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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胥轉眼看去,正是那戶部尚書王大人的四兒子,恰好在玉藻樓喝花酒,他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只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是南都有名的紈絝公子。從前段胥與這些公子們也有些表面上的交情,他於是笑道:「王公子,你是在說方先野?」
王公子不學無術,故而對這些登科及第計程車人極盡嘲諷之事,每次叫方先野都是酸溜溜地喊狀元郎,段胥高中榜眼之後他看段胥也不順眼起來,彷彿是在想當初一起吃喝享樂,怎麼偏你沒落下功課?
但是段胥怎麼說也同他一樣是貴族出身,和那寒門的方先野大不相同,王公子輕蔑地哼了一聲道:「狀元郎委實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好不容易有了點身份錢財,看見洛羨姑娘眼睛都直了,日日纏著洛羨。可惜花再多銀子都洗刷不掉身上的窮酸氣,我看洛羨姑娘有口難言,就等你回來呢!我方才看見狀元郎進來,怕是又去找洛羨了!」
段胥聞言配合著怒道:「平日裡朝堂上與我作對也就罷了,還要同我搶洛羨姑娘,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一揮衣袖,喚著洛羨的名字就往樓上走,王公子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小廝則急得攔也攔不住。
段胥走到樓上,徑直推開了洛羨的房門,便見紗幔珠簾間,方先野果然坐在房內。二人驚訝地看著這唐突的不速之客,小廝在一邊賠笑道:「段少爺!您看這次是方大人先來的……咱們玉藻樓有玉藻樓的規矩……」
段胥徑直扔了一錠金子給他:「玉藻樓的規矩不就是錢麼,我今日還就要在此刻見洛羨姑娘了,方大人不介意罷?」
方先野面上驚訝的神色褪去,他高深莫測地輕輕一笑:「段將軍剛剛加封,便這般盛氣凌人?」
「若不是方大人,恐怕我還沒有這盛氣。」
兩人對峙之間,洛羨在珠簾後發話,她是個溫婉的氣質美人,柔聲勸道:「兩位公子何必置氣,雅樂共賞亦是樂事,洛羨願為二位公子彈曲唱詞。」
兩人誰都不肯相讓,便索性都坐下來聽曲。小廝捧著金子又是開心又是擔憂,害怕兩人鬧起來,對洛羨一番叮囑,洛羨笑著應下關上房門。
她在房門口站了片刻,確認小廝走遠了,便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地回到珠簾後,拿起琵琶開始演奏起疾風驟雨般的曲子。
樂曲響亮而急促,能夠掩蓋大部分的聲音。戶部侍郎方大人脊背挺得筆直如蒼松,他託著茶盞,杯蓋輕扣幾下後轉過頭看向段胥,說道:「段舜息。」
「方大人。」
兩個人對視片刻,耳邊琵琶聲大珠小珠落玉盤似的響著,方先野皺著眉開口道:「你如此任性妄為居然還能活著回來,可真是奇蹟。」
他話裡多有不滿,段胥卻明朗地笑笑著,說道:「不至於罷,我這命數就是逢凶化吉,不逢兇怎麼化吉呢?」
「你早晚有一天要折在裡頭,若是想送死,也不必勞煩我來送你去。」
人人都道倒黴催的段家三公子,好好地當著給事中結果被調去武職,新位置還沒坐熱就被一本參去了邊營,統領踏白軍後被扔到關河北岸做餌,一路坎坷至極。
但是隻有段胥和他對面的方先野知道,除了丹支突襲這件事外,其他坎坷都是他自己安排的。
中秋宴會上論對兵法,調為武職;為護夏慶生的妹妹,當街與兵部尚書之子相鬥,被方先野彈劾派遣至邊營。
不過一場從頭到尾排演完美的好戲。
當段胥駐守涼州,給方先野寫密信,讓他想辦法把他派去進攻北岸並附上作戰計劃的時候,方先野回信只有三個字——你瘋了。沒過多久,段胥便收到了秦帥讓他攻擊丹支領土,在北岸切斷增兵線路的軍令。
方先野罵歸罵,卻極少拒絕他的要求,不管這要求有多麼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