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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佛號，到底是親娘，脾氣再壞，腦子還算清醒，沒糊塗到把罪過推到自家閨女身上去。
張仲微見方氏也有責怪方睿的意思，便道：&ldo;嬸娘，八娘子還想回去，你說她糊塗不糊塗？&rdo;
方氏沒作聲，內心十分矛盾，她心疼閨女不假，但張八娘被休，是使張家蒙羞的一件事，往後不管是張伯臨，還是張仲微，都會因此事被人嘲笑，這是她很不願看到的。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閨女是親生的，兒子也是親生的，到底是為了臉面，送張八娘回去，還是顧全張八娘後半生的幸福，留下她來？
方氏神色複雜，可是少有的事，林依和張仲微都看呆了，一時竟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方氏猶豫時的小動作，同張八娘一樣，都是扭手指，左扭扭，右扭扭，直到林依擔心她手指斷掉，才開口道：&ldo;此事重大，我要同你爹商量商量。&rdo;
張仲微急道：&ldo;這有甚麼好商量的，咱們還在眉州時，方家待八娘就不怎樣，如今咱們遠在京都，她待遇如何，可想而知，好容易離了那裡，就在孃家安穩住下來，還回去作甚麼。&rdo;
方氏此刻十分冷靜，與他道：&ldo;我曉得你心疼妹子，可也該替你哥哥，替你自己想想。&rdo;
這話顯見得就有些重男輕女了，張八娘不知該繼續哭，還是該慶幸方氏也有將她送回去的心思。
林依覺得他們都有些想當然，張八娘已然被休，再送回去，可不是一句話的事兒，還得看方家樂意不樂意呢。接受張八娘被休的現實，固然丟家族臉面，可腆著臉皮去求方家重新接納張八娘，就不丟臉了？況且，張八娘原先在方家的地位就不怎樣，被休後再回去，只怕更要被方家人踩在腳底下。
林依明白，自己身為侄兒媳，若講出這些意見，實在算得了多話，但一看到張八娘紅腫的眼睛，她就剋制不住，還是講了出來。
方氏聽完，又生起氣來，問道：&ldo;照你這樣講，送她回去也丟臉，不送回去也丟臉，那究竟是送她回去好，還是不送她回去好？&rdo;
林依暗自腹誹，虧方氏還自詡出身，理解能力竟如此低下，她的意思如此明瞭，是想留下張八娘，方氏為何就聽不明白呢？她哪裡曉得，方氏不是沒聽懂，而是自身猶豫不決，她這番話，其實也不是在問林依，而是在問她自己。
第167章 去還是留
張仲微回答了方氏的問話，道：&ldo;既是被休了，還回去作甚麼，就留在孃家，父母俱在，還有哥嫂，餓不著她。至於臉面，不值得甚麼，反正我是不在乎，哥哥應該也一樣。&rdo;
方氏平素挺慡快的人，今日磨蹭起來，把手指扭來扭去。林依實在受不了她這副模樣，扭頭喚青苗：&ldo;上祥符縣去一趟，把該請的，都請來。&rdo;
方氏能夠預料，張梁來後會是甚麼樣的情景，忙道：&ldo;不消去得，待我回去再與他慢慢商量。&rdo;
青苗動作奇快，不等她講話，人已衝出門去了，急得方氏緊追出去，林依連忙把張仲微推了一把：&ldo;嬸娘對州橋巷不熟，趕緊把她追回來，免得走丟了。&rdo;
張仲微應了，飛奔追去。楊嬸站在門口張望一時，道：&ldo;二夫人回去後再同二老爺慢慢商量，也沒甚麼不好，二少夫人何必叫他們都到店裡來，好不鬧騰。&rdo;
林依自然也曉得，張梁來後，與方氏必有一場大鬧，但她為了張八娘，顧不了那許多了：&ldo;等她回去慢慢商量，日都得不出結果。&rdo;
說話間，張仲微把方氏追了回來，挽著她一路走，一路勸：&ldo;娘，八孃的事耽誤不得，趕緊全家人聚齊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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