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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自稱“我”時,他的心是對她敞開的。
但他一說“孤”,彷彿他真的成了一個孤家寡人,雖然高高在上,卻是高處不勝寒。
她不喜歡他眼裡那抹死寂般的孤單,心頭一軟,便坐到他身上。
“淚痕,你信不信我?”
“什麼?”這話題轉得太快,他有點跟不上。
“你若信我,便把這些裘袍都脫了吧!我保證只要你跟我在一起,絕對能一夜安眠。”
這怎麼可能?他這副破爛身體,連御醫都沒轍了,她以為她是神仙嗎?可以幫人脫胎換骨?
他想拒絕,但一瞧見她眼底的那抹認真,心裡的堅持便動搖了,她纖細如蔥白的手指摸上他的裘袍,解開一顆釦子。
他手一顫,想要阻止她,卻聽她溫柔似水地道:“相信我,好嗎?”
她的聲音如此清雅,充滿無數柔情與關懷。
他莫名想起了早逝的母后。兒時的記憶已不甚清晰,但有一件事他很確定,母后很愛他,無論他做錯什麼事,母后從沒有責罵過他,母后對他的愛無私而寬廣似海。
而今的龍天洪竟也給他相似的感受。
這真是荒謬,可他抗拒不了她溫柔的神情,怎麼也無法拒絕,只好深深沉溺。
她將他的衣物一件件脫下,只剩最後的單衣。不必觸控他的身體,光是在他身邊,便能感受那股寒涼之氣。
她想,他說自己今天吹了風,有點畏寒是真的。
因為昨天他們在一起時,直到三更時分,他的身體才開始變冷,而如今才初更,他已經冷成這樣,真到了三更……她無法想象,卻知道今晚自己一定得費更多內力幫他抵禦寒氣。
簡言之,她今晚要累得吐血了。
是不是乾脆讓他穿得像顆球入睡呢?這樣她也輕鬆一些。
可是……她捨不得啊、捨不得,也說不清心裡這份憐惜從何而來,只知她不想看他受罪,所以只好辛苦自己。
“睡吧,淚痕。”她脫下外袍,摟著他,一起躺上床榻,纖手一拉,厚被包裹著兩人,她柔軟溫熱的身子緊緊貼著他冰冷的身軀。“要說到取暖,有什麼東西能比得上人體呢?”
“可是……”他想說,他體內的寒氣非同小可,會凍著她的。
但她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半直起身子,在他唇上輕輕一吻。“睡吧!你不是吹了風,不舒服嗎?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了。”
他低頭看她輕顫的羽睫、蒼白的俏臉、還有那微微泛青的雙唇。
她身子是冷的,他體內的寒氣終是傷害了她。
但她為什麼不放手?依然抱他抱得那麼緊,真不怕凍死嗎?
他不知道她為何要這樣做,因為他是太子,而她只是一個渴望飛上枝頭做鳳凰的舞伎?
不,若她這麼現實,就不該只是抱著他睡,應該勾引他,行一場魚水之歡,以期儘快懷孕,母憑子貴。
可是她這樣……他不曉得如何形容心頭的感動,只能張開雙臂,輕輕抱住她。
“天洪,我不會負你的,絕對不會。”
她給他一份情,他會用一萬份的愛回報。
次日清晨,當花淚痕從睡夢中醒來時,精神飽滿,但腦子糊塗。
怎麼可能?他又一夜到天明瞭,期間完全沒有凍得醒來,就這樣沉沉地睡著,直到調皮的金陽透過窗欞,喚醒他的神智。
這是第二次了,他酣睡一夜,無比舒暢。
前次,他以為是東方王府風水好,方保他一夜安眠。
但昨晚他卻是宿在東宮,這個他住了二十幾年,也捱了七千多個冰寒夜晚的地方,還是一覺到天明。
是老天爺終於開眼,降下奇蹟,助他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