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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尤盼從不回頭,所以她看不到十三歲那年,提著一碗已經完全化成水的刨冰,任由冰漬落在手背,卻仍然執拗地不肯走的江慎。
尤盼從不回頭,所以她看不到十五歲那年,心不在焉地扔著麻將的江慎一次又一次地,將沉默的目光落在含著棒棒糖衝宋今安笑的尤盼身上。
尤盼從不回頭,所以她看不到十六歲那年,捧著一大束花站在病房外面,緊皺著眉頭還盈著淚,無聲地看著她在媽媽床旁哭了很久後撥通一個電話,低聲下氣地問很久沒有聯絡過的親戚在鹿南醫院有沒有什麼熟人的江慎。
尤盼從不回頭,所以她看不到十七歲那年,站在教室窗邊努力探頭往外看,目送著揹走教室座位上最後一本書的尤盼頭也不回地離開的江慎。
尤盼從不回頭,所以她看不到十八歲那年,隔著一扇門,手裡拿著包裝精美的尤克里裡,欣喜地想要推開門,卻因為她的聲音而停下,最後在聽到她含糊不清地說出“宋今安,我喜歡你”時,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的江慎。
尤盼從不回頭,所以她從來看不到江慎。
“你還記得你和怡馨說過什麼嗎?”
向來對尤盼千依百順的江慎,永遠只是沉默地站在她身後的江慎,在此時此刻,在她擅自決定告別的此時此刻,終於不再盲目地順從她的心意,而是在她逃避的眼神下繼續開口,“我喜不喜歡不重要,他喜歡我才最重要。”
尤盼猛地一下回頭,對上他的眼睛。
她當然說過這個話。
那時候陳遂意還在。
怯懦的王怡馨猶豫不決,尤盼篤定自己不會主動向喜歡的人告白,而陳遂意笑得張揚說勇敢的人享受世界。
“所以……”江慎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但他還是在尤盼的面前努力的笑著,一字一句地說,“我想,你得有多喜歡今安,才會那麼義無反顧地說出那句喜歡。”
正因為江慎無比了解尤盼,所以他才會在十八歲那年停下自己精心準備的告白,在那一天選擇了沉默。
說來狼狽,江慎永遠都是晚了那麼一步。
感情最開始的時候,他晚了一步說出那句安慰。
感情要結束的時候,他晚了一步說出那句喜歡。
“你……”
見不得這樣的江慎,尤盼無法回應,她只能張了張嘴又閉上,最終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而江慎伸出了手,寬厚的手掌輕輕覆住她的眼,不讓她看他的眼睛,不讓她看到他的絕望無奈與孤注一擲。
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可尤盼沒有看到,只聽到他對她說:“尤盼,你當時說的話還算數嗎?我喜歡你,真的比你喜歡我更重要嗎?”
“所以,尤盼,你有聽懂我的挽留嗎?你的答案,又是什麼呢?”
26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愛如此洶湧。
尤盼一直以為,她和江慎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好朋友。
但是她錯了。
好朋友是假的。
唯有他的感情是真的。
在知道答案那一刻回頭看,她才在歲月的長河裡發覺他無數次的偏愛與縱容。
沒有什麼好是無緣無故的。
江慎對尤盼的每一份好,都是他在無聲地對她說,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尤盼,你聽見了嗎?
少年時期的江慎說了無數遍,可是往前跑的尤盼只看得見前方的宋今安,所以她從來聽不見。
聽不見,所以沒有回應。
他是否有為這種沒有回應的愛意而懊惱痛苦?
明明江慎和宋今安有著相似的性格與愛好,可他在尤盼的世界裡,永遠低宋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