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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嘆了一口氣，鬆開攥緊卷子的手，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喝了一口。
在他放下卷子那一剎那，陳遂意自然也看到了卷子主人的名字。
密封線那一欄上，是寫得張牙舞爪的周棲野。
陳遂意不合時宜地想著，原來周棲野說自己讀書差勁，還真不是在謙虛。
“陳遂意，你家裡的情況你哥哥也大概跟我說了一下，這次家長會……”
老佛爺難得說話有些猶猶豫豫，他看著陳遂意平靜的臉蛋，到了嘴邊的問話竟有點說不出口。
陳遂意很快了然，她神色澄明，答：“章老師，只有我自己在鹿南。這次家長會可不可以我自己參加？”
聽到她的回話，老佛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看向陳遂意的眼神裡滿是憐憫，平日裡兇巴巴的語調此時也刻意軟了下來：“你是個好孩子，別難過，你爸爸媽媽在天之靈都會為你驕傲的。”
“嗯。”陳遂意垂著頭，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左腕的佛珠，低聲應著，“謝謝章老師，我沒事。”
“其實家長會也沒什麼特別的，老師現在先大概給你交代一下，明天你就不用參加家長會了。”
老佛爺害怕陳遂意坐在一群家長當中反倒會觸景生情，索性此時此刻，他便柔聲地向面前這個安靜的女生交代著一些注意事項。
陳遂意很乖。
她一直認真地聽著，對於老佛爺的每一句囑咐她都乖巧都回著好。
末了，老佛爺慈愛地摸了摸陳遂意的發，就像陳遂意的家長一樣，苦口婆心地念叨著：“老師知道，你很聰明，底子也很好，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鹿南的教育水平不及京北，所以你更要自己抓緊時間學習，上課別老是發呆，如果覺得老師講得太簡單了，你自己刷刷題也可以，我已經和任課老師都打好招呼了，你可千萬別隻是以這裡的標準要求自己……”
聽著老佛爺的絮絮叨叨，陳遂意的眼眶有點酸。
她突然想哥哥和爺爺了。
她突然想這世間，她僅有的、最珍貴的家人了。
記不清老佛爺和她講了多久，陳遂意只記得最後老佛爺讓她回教室之前，特別意味深長地對她說的那番話。
他說：“孩子，你要記住，你生來就是要展翅高飛的雄鷹，鹿南是困不住你的。千萬不要以為呆在鹿南，你就屬於鹿南了。陳遂意，別忘了，你註定要回到京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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