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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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唇問。
“你不往深草窠裡走就不會遇見蛇。”鵝頸女人說。
“我也要跟著去。”豁唇轉向老女人,“媽,行嗎?”
“頂著雨出去可不行,要是淋感冒了我可不管。”老女人說。
“不會的。”豁唇說。
“還有誰要去?”鵝頸女人環顧左右地問。
孕婦休息著,女售票員在梳辮子,黑臉人喝酒,抱琴者痴迷地擺弄手風琴。沒有人想擴大他們的隊伍。
“就咱們仨去吧。”小木匠催促道。
他們把臉盆的水倒掉,當做盛都柿的器皿,然後又朝炊事員借了把傘和雨衣。
“你們要是走遠了,萬一發車落下你們,我可不負責呀。”女售票員說。
“這種天,就是晴了也不能走,路還要幹上半天。”鵝頸女人經驗豐富地說,“我已經是第二次被雨隔在塔紛了。上次是秋天,我們十幾個人都出去採蘑菇,金礦砂上的毛尖蘑長得厚墩墩的,燉小雞吃才美呢,上次我採回了兩包袱皮,曬乾後還有幾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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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鵝頸女人是打定主意滯留塔紛,過她心目中的詩意生活了。
老女人想給豁唇再加一件衣裳,可豁唇嫌囉嗦,他緊隨著鵝頸女人和小木匠出去了。
孕婦睡著了。她仰著身子,那隆起的肚子一起一伏的,彷彿鼴鼠在下面一拱一拱。老女人望著肚子,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她不由把短髮大嫂拉到一側小聲嘀咕道:
“你說她就差半個月就該生了,這麼沉的身子,一個人跑到塔多去生孩子,這孩子生下來會不會就給丟下了?”
短髮大嫂抿了一下頭髮說,“她不是說投奔親戚去的嗎?她不能丟下孩子不管。”
“哼,如今的女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老女人小聲說,“我那豁唇就是撿來的。”
“撿來的?”短髮大嫂的小眼睛頓時變大了,“出去採都柿的那個?”
老女人點點頭。
短髮大嫂恍然大悟道,“我說嘛,你不可能過了五十歲還生孩子吧?”
“七年前的一個夏天早晨,我起炕後去柴垛抱柴點火,突然看見柴垛下放著一個黃線毯包著的孩子。”老女人愈發壓低了聲音,“我過去一看,是個小子,還睡著,小手胖得都是坑兒,手脖上掛著個銀手鐲。我一逗弄他,他就醒了。”老女人神秘地說,“你說怪不?合該他該是我的兒子,他見了我不哭,咯咯就笑了。我抱進家裡給他餵了點米湯。他還沒長牙,也就在六七個月的樣子,見了我老伴也是個笑。我們把左鄰右舍都打聽到了,都說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後來開旅店的邢大娘對我說,昨夜來了個住店的城裡女人,又高又瘦,抱著個孩子,說是尋一個遠房親戚。打聽塔靜這個地方誰兩口子心眼最好使,邢大娘就說我們家。她又打聽在哪住,邢大娘對她說,她家的柴垛是全村子裡最長的,結果我就在柴垛那發現了孩子。”
“那她親媽呢?”短髮大嫂焦急地問。
“坐早班的長途車回城了唄。”老女人說,“這還有個找。我原以為這孩子又呆又傻才被扔了,一試他對什麼事情都有反應,眼睛咕嚕嚕地轉,才機靈呢。我便看他的小雞出沒出毛病。”
短髮大嫂不由“噗嗤”一笑。
老女人認真地說,“他的小雞也跟旁的孩子一樣。沒毛病,我就放心了。他就是個豁唇,豁唇有什麼要緊?男孩子小雞沒毛病就行!”
“你就留下他了?”短髮大嫂笑吟吟地說。
“囉嗦著呢。”老女人拍了一下腿,說,“我先把豁唇抱進城裡,給閨女,閨女不要;給兒子,兒子也不要;都說有自己親生的孩子,養活外人的幹什麼?讓我把豁唇交到民政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