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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我們學堂裡討論了許多天,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多數學生都同情&l;造反的&r;,但他們僅僅是從旁觀者的立場出發。他們並不懂得這同他們自己的生活有什麼關係。他們單純地把它看作一件聳聽的事而感興趣。我卻始終忘不掉這件事。我覺得造反的人也是些象我自己家裡人那樣的老百姓,對於他們受到冤屈,我深感不平。
不久以後,在韶山,秘密會社哥老會1裡的人同本地一個地主發生了衝突。這個地主到衙門裡去控告他們。因為他有錢有勢,所以很容易勝訴。哥老會裡的人敗訴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屈服,他們起來反抗地主和政府,撤到本地一個叫做瀏山的山裡,在那裡建立了一個山寨。官府派兵去攻打他們,那個地主散佈謠言說,哥老會舉起義旗的時候,曾經殺死一個小孩祭旗。起義的領袖,是一個叫做彭鐵匠的人。最後他們被鎮壓下去了,彭鐵匠被逼逃走,後來終於被捕斬首。但是在學生眼裡,他是一個英雄,因為大家都同情這次起義。
第二年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們鄉裡發生了糧荒。窮人要求富戶接濟,他們開始了一個叫做&l;吃大戶&r;的運動。我父親是一個米商,儘管本鄉缺糧,他仍然運出大批糧食到城裡去。其中有一批被窮苦的村民扣留了,他怒不可遏。我不同情他,可是我又覺得村民們的方法也不對。
這時還有一件事對我有影響,就是本地的一所小學來了一個&l;激進派&r;教師。說他是&l;激進派&r;,是因為他反對佛教,想要去除神佛。他勸人把廟宇改成學堂。大家對他議論紛紛。我欽佩他,贊成他的主張。
這些事情接連發生,在我已有反抗童識的年輕心靈上,留下了磨滅不掉的印象。在這個時期,我也開始有了一定的政治覺悟,特別是在讀了一本關於瓜分中國的小冊子以後。我現在還記得這本小冊子的開頭一句:&l;嗚呼,中國其將亡矣!&r;這本書談到了日本佔領朝鮮、臺灣的經過,談到了越南、緬甸等地的宗主權的喪失。我讀了以後,對國家的前逾感到沮喪,開始意識到,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我父親決定送我到湘潭一家同他有來往的米店去當學徒。起初我並不反對,覺得這也許是有意思的事。可是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說有一個非常新式的學堂,於是決心不顧父親反對,要到那裡去就學。學堂設在我母親孃家住的湘鄉縣。我的一個表兄就在那裡上學,他向我談了這個新學堂的情況和&l;新法教育&r;的改革。那裡不那麼注重經書,西方&l;新學&r;教得比較多。教學方法也是很&l;激進&r;的。
我隨表兄到那所學堂去報了名。我說我是湘鄉人,以為這所學堂只收湘鄉人。後來我發現這所學堂招收各地學生,我就改用湘潭的真籍貫了。我繳納一千四百個銅元,作為五個月的膳宿費和學雜費。我父親最後也同意我進這所學堂了,因為朋友們對他說,這種&l;先進的&r;教育可以增加我賺錢的本領。這是我第一次到離家五十里以外的地方去。那時我十六歲。
在這所新學堂裡,我能夠學到自然科學和西學的新學科。另外一件事值得一提,教員中有一個日本留學生,他戴著假辮子。很容易看出他的辮子是假的。大家都笑他,叫他&l;假洋鬼子&r;。
我以前從沒有見過這麼多孩子聚在一起。他們大多數是地主子弟,穿著講究;很少農民供得起於弟上這樣的學堂。我的穿著比別人都寒酸。我只有一套象樣的短衫褲。學生是不穿大褂的,只有教員才穿,而洋服只有&l;洋鬼子&r;才穿。我平常總是穿一身破舊的衫褲,許多闊學生因此看不起我。可是在他們當中我也有朋友,特別有兩個是我的好同志。其中一個現在是作家,住在蘇聯。
人家不喜歡我也因為我不是湘鄉人。在這個學堂,是不是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