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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龍對有錢人的仇視,在中國是到處流傳的‐‐這似乎主要要回溯到他的紅色遊擊隊剛剛開始組成的年代,當時湖南蘇區還沒有處在共產黨的全面控制之下。在何鍵&ldo;農民大屠殺&rdo;時期許多農民有親友遭到犧牲,或者反動派在何鍵統治下奪回權力後,本人遭到地主的毆打和壓迫,都抱著深仇大恨來投奔賀龍。據說,如果賀龍還在二百里外的地方,地主士紳都要聞風逃跑,哪怕有南京軍隊重兵駐守的地方也是如此,因為他以行軍神出鬼沒著稱。
有一次賀龍帶到了一個名叫波斯哈德瑞士傳教士,軍事法庭因他從事所謂間諜活動‐‐大概不過是把紅軍動向的情報傳給國民黨當局,許多傳教士都是這樣做的‐‐&ldo;判處&rdo;他監禁十八個月。賀龍開始長徵時,波斯哈德牧師的徒刑還沒有滿期,因此奉命跟著軍隊走,最後刑期滿了以後才在途中釋放,給旅費前往雲南府。使得大多數人感到意外的是,波斯哈德牧師對賀龍並沒有講什麼壞話。相反,據說他說過,&ldo;如果農民都知道共產黨是怎樣的,沒有人會逃走。&rdo;1
當時正好中午要歇腳,我們決定到清涼宜人的溪水中洗個澡。我們下了水,躺在溪底一塊長長的平石上,淺淺的涼水在我們身上潺潺流過。有幾個農民過去,趕著一大群綿羊;頭頂上蔚藍色的天空晴朗無雲。四周一片寧靜、幽美,幾百年來都是這樣的,這種奇怪的晌午時分,只使人感到寧靜、幽美和滿足。
我忽然問李長林結過婚沒有。&ldo;我結過婚了,&rdo;他慢慢地說。&ldo;我的妻子在南方被國民黨殺死了。&rdo;
我開始有一點點懂得中國共產黨人為什麼這樣長期地、這樣毫不妥協地、這樣不像中國人地進行戰鬥。我以後在路上還要從其他紅軍旅伴那裡瞭解到更多這方面的情況。
1由約瑟夫&iddot;f&iddot;洛克轉述給斯諾聽的,他在波斯哈德到達雲南府時曾與他談過話。
四
紅軍旅伴
陝北是我在中國見到的最貧困的地區之一,即使包括雲南西部在內也是如此。那裡並不真正缺少土地,而是在許多地方嚴重缺少真正的土地‐‐至少缺少真正的耕地。在陝西,一個農民有地可以多達一百畝1,可是仍一貧如洗。在這一帶,至少要有幾百畝地才稱得上是一個地主,甚至按中國的標準來說,他也稱不上富有,除非他的土地是在那些有限的肥沃的河谷裡,可以種大米和其他有價值的作物。
陝西的農田可以說是傾斜的,有許多也可以說是滑溜溜的,因為經常發生山崩。農田大部分是地fèng和小溪之間的條狀小塊。在許多地方,土地看來是夠肥沃的,但是所種作物受到很陡的斜坡的嚴格限制,無論從數和質上來說都是這樣。很少有真正的山脈,只有無窮無盡的斷山孤丘,連綿不斷,好像詹姆斯&iddot;喬伊斯2的長句,甚至更加乏味。然而其效果卻常常像畢卡索3一樣觸目,隨著日光的轉移,這些山丘的角度陡峭的陰影和顏色起著奇異的變化,到黃昏時分,紫色的山顛連成一片壯麗的海洋,深色的天鵝絨般的褶層從上而下,好像滿族的百褶裙,一直到看去似乎深不及底的溝壑中。
第一天以後,我很少騎馬,倒不是可憐那匹奄奄待斃的老馬,而是因為大家都在走路。李長林是這一隊戰士中最年長的,其他都是十幾歲的少年,比孩子大不了多少。有一個綽號叫&ldo;老狗&rdo;,我同他一起走時問他為什麼參加紅軍。
他是個南方人,在福建蘇區參加紅軍六千英里長徵,一路走過來的。外國軍事專家都拒絕相信長徵是可能的事。但是這裡卻有這個老狗,年方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