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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耳尖,立馬微笑反問:「什麼不可能?姨娘在說大聲些,讓大家都聽見。是你不可能認識這人?還是她不可能會出現在這兒?」
扈姨娘被她噎了一噎,怨憤地瞪視她,帶著種毒蛇「嘶嘶」沖人吐信的狠辣,嘴角一扯,「自然是前者。我怎麼可能認識?」邊說邊若無其事地抬手繞了下耳邊碎發,鄙夷接道,「呵,我還當石大人找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人證,不過一山野村婦,大字還不識一個,竟也配來御前做人證?笑話!」
然而下一刻,那昏迷不醒的婦人就「呃」地一聲倒吸口氣,醒了。
她目光茫然而驚懼地掃了眼周遭,卻是在瞧見扈姨娘的一瞬,兩眼立馬精光大湛,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竟掙開了兩側的錦衣衛,直朝扈姨娘奔去,「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咚咚」磕起頭來,「夫人!夫人!快救救老奴,救救老奴啊!」
到底認不認識,已經無需分辯了。
一眾目光都隨這一聲驚呼,齊刷刷定在扈姨娘身上,眼神意味深長。
扈姨娘如芒在背,臉上才褪去的紅暈又捲土重來,恨恨磨著槽牙,劈手就要給這蠢物一巴掌,將她拍死了事。
石驚玉卻是先一步上前,將人拉開,似笑非笑地睨著扈姨娘,譏諷道:「人證沒有配不配之說,只有是與不是,在下說得可對?這婦人本是你身邊的婆子,只是略通接生之事,你便設法將她安插進姜家,為楊氏接生,不慎用錯了藥,致使她難產大出血而亡。」
他邊說邊從袖底摸出一張供詞,在扈姨娘面前抖了抖,「她已經全部招供,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眾人紛紛探長脖子張望,越往下看,越不忍卒讀。
這是活生生的蓄意謀殺啊!
明知楊氏當時本就性命垂危,竟還用如此下三濫的招數。若不是此番立案徹查,只怕這真相就要同河底的淤泥一般,永遠翻不到太陽底下。
「最毒婦人心,聖人誠不欺我!」
「這樣下作的毒婦,竟還能堂而皇之地入主鎮國公府,操持家業這麼多年?簡直荒謬!」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依我看,就應當叫她也嘗嘗楊氏當時所受的苦!」
……
言官不用刀,眼神和舌頭就能壓死人。
扈姨娘身處其中,直覺每一道聲音、每一道目光,都如銼刀在身上凌遲。
也不知是心底尚存僥倖,還是被逼至走投無路,她竟無端生出一股反抗的勇氣,一咬牙,指著石驚玉鼻子陰惻惻地笑。
「招了又如何?單憑一份口供就想定人罪名,未免太荒唐!你們錦衣衛是什麼衙門?嚴刑逼供,屈打成招的事還少嗎!物證呢?沒有物證,你憑什麼說這人是受我指使?倘若幕後真兇另有其人,或者壓根就是她自己貪圖小利,想法兒混進姜家給楊氏接生,又如何能怪到我頭上?」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都十五年了,上哪兒找物證去?便是當時的確有,但瞧她這有恃無恐的態度,只怕早就已經被她消滅得一乾二淨,叫人怎麼找?
姜央肝火大動,也禁不住攥了拳,恨不能上去揍她一頓。手卻是在握緊的一刻,叫邊上一股溫熱包裹,輕輕捏了捏。
她心尖一顫,低頭便對上衛燼安撫的笑,「莫慌,沒事的。」說罷便又往她嘴裡塞了顆松子。
這顆與方才吃的不同,甚至說,與她之前吃過的都不同,竟是裹了蜂蜜和牛乳一塊入鍋翻炒的!甜味入得很透,但也不至於太膩,混著奶香,叫人吃一顆便捨不得停下。
姜央不由驚嘆,這人到底為她準備了多少松子?明知今日有一場硬仗要打,居然還有這份閒情逸緻……
只是這一顆接一顆地細嚼慢嚥,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