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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輕抹、烏髮蜿蜒，宛若水墨勾描渲染。那容顏了無生機的精緻並疏離著，看了竟有些不類真人。
他已有些年數不曾展露這樣的病容了。盧佳音幾乎都要忘了，他自小便體弱多病。
美貌的男人病弱起來便格外的惹人憐惜。跪在床頭為他打扇的宮女是個新面孔，大約少有離他這麼近的時候，不覺已經看得入迷。採白進了內帷，似是發覺了她的失神，眉心一皺，便抬手扶住了她手上將倒的扇子。宮娥忙回過神來，驚慌的望著採白。
採白卻沒有為難她，只輕輕喚了蘇秉正兩聲&ldo;陛下&rdo;。
蘇秉正朦朦朧朧的應了一聲，並沒有醒。
採白便望過來，略帶了些歉意。盧佳音明白，待蘇秉正睡得深了只會更難喚醒，今日只怕不能召見她了。心中失望，卻也沒流露出來，只抿了唇，知趣的點頭。
片刻後便有宮娥奉茶上來，採白也從內帷出來，懇切的向盧佳音解釋，&ldo;自皇后……小三個月了，就沒有好好一覺。睡過去，就難免有些沉。&rdo;
盧佳音便道，&ldo;陛下龍體貴重，我再等等也不妨。&rdo;
採白便請她坐下，若無其事的悄悄打量她。盧佳音知道其中緣故，便也由她看著。直到採白呼吸裡帶了些鼻音，盧佳音才疑惑的回望了一眼。採白忙背過身去掩飾。
盧佳音便也不問，只端了茶水潤口。
卻聽採白道：&ldo;婢子冒犯了。聽聞貴人姓盧，不知祖上是哪家？&rdo;
盧佳音道：&ldo;祖籍在範陽，與文令公沾些親故……當年國史案受牽連，祖上便逃往江南，崇明二年才北歸。一門祖父兄都默默無聞，想姑姑不曾聽說過。&rdo;
採白卻兀自點了點頭，道：&ldo;錯不了的。&rdo;眼圈還紅著，回過頭時臉上已帶了笑，望向盧佳音的目光也慈祥溫暖起來，道是：&ldo;&l;望出範陽，北州冠族&r;，貴人既出自範陽盧家，便是名門閨秀。不必自謙。&rdo;又問，&ldo;貴人芳名佳音二字，可有什麼說法？&rdo;
盧佳音遲疑片刻，才道：&ldo;……是皇后所賜，所出何典便不知道了。&rdo;
採白眼中淚水驀然滾落下來，待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只掩了嘴，淚水珠串般下落。
盧佳音起身去安撫她，採白只搖著頭，她待要壓抑啜泣，話便說得幾番波折，幾番心酸，&ldo;聽婢子一勸……若陛下問起，還求貴人……略過這一節去……&rdo;
盧佳音抿了抿唇‐‐她手中籌碼不多，要打動蘇秉正，這一節必得讓他知道的。可採白哀切相求，卻也不能不讓她有所觸動。只是她些微不解，採白自小服侍盧德音，該明白題中真意。為何卻不讓她說？
她不肯輕下許諾，卻避開不採白的目光。正不知該如何掩過，便聽到內帷宮娥輕叫了一聲，&ldo;陛下！&rdo;
兩個人忙望過去，便見蘇秉正揪住領口蜷縮了起來。他天生便是清涼少汗的體質，此刻額上卻沁滿了汗水，連睫毛都已打濕。抓得用力了，手上筋節畢現，面板更是白得不著血色。他在噩夢裡想要說些什麼，卻只是說不出來。面上都是掙扎的神色。
宮娥們都驚慌無措，只採白鎮定著，卻難免也流露出痛惜難過來，道：&ldo;貴人隨婢子來。&rdo;
盧佳音不曾見蘇秉正這般模樣，應下來之前就已經跟著採白進內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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