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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孟公公突地打了個怵。
他大膽抬起頭,先瞧了瞧晉朔帝的模樣。
他到底是伺候了陛下這麼久,因而清楚明白地知道,陛下感興趣的玩意兒可以有很多,但那骨子裡永遠只填著薄情冷酷。
如今陛下沒有別的動作,致是先冷靜又理智地審視起了鍾家姑娘,這反而說明瞭……
說明陛下不再僅僅是將這小姑娘當個小玩意兒了。
其他人不知其中緣故,只覺得那坐著的君王,實在不怒自威,冷酷懾人。
鍾念月哭了不知多久,想是哭累了,她一手揪住晉朔帝的衣襟,軟綿綿地倚靠上去。
晉朔帝此時終於出了聲,他道:「打熱水,浸濕帕子。」
宮人連連應聲,立即按吩咐辦去了。
等熱水打過來。
孟公公擰了帕子,遞到晉朔帝手中。晉朔帝這才捏住了,低頭為鍾念月擦起了臉。
擦著擦著,也不知是癢還是依舊難受著。
鍾念月虛弱地扭了扭腦袋,然後一頭紮在了晉朔帝的胸口。
晉朔帝丟開帕子,抬手按在她的發頂。
他並不大會安撫人,晉朔帝只是看著溫和,實則少有什麼溫情的動作。
他嘗試著揉了下髮絲,再摸一摸。
低聲問:「疼?」
鍾念月嗚咽著張嘴咬了一口,卻是隻咬著了衣裳。
她呸呸吐出來,眼淚又刷刷落下。
晉朔帝微微蹙眉。
不讓她咬,她便委屈難過了?
孟公公低聲道:「姑娘這會兒還混沌著呢,只怕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也聽不見咱們說了什麼。」
等孟公公說完,鍾念月的眼淚都在晉朔帝的胸口洇出一小片痕跡了。
她口中又嗚咽一聲,一隻手揪著胸口:「疼……」
她心口疼。
想家的疼。
晉朔帝眸色幽暗,卻只當是那毒藥吃了太疼。
孟公公轉頭問太醫:「可有什麼止疼的藥?」
太醫結結巴巴道:「有,有是有,可如今姑娘得留著知覺才好得快……」
簡而言之就是得生受著了。
「老爺,時辰已經不早了。」有宮人戰戰兢兢地從旁提醒道。
孟公公:「幾時了?」
「將將要寅時了。」
孟公公:「老爺不如先作歇息,小的在旁邊伺候著就是了。」
晉朔帝捏了下鍾念月的後頸子,沒把人拎開,反倒還又喚來低泣的聲音。
再看後頸那塊兒面板,嫩白的,一捏便見紅。
晉朔帝:「我守著吧。」
孟公公驚愕地張大嘴,隨後才恢復了平靜,點點頭道:「是。」
他方才果然沒猜錯。
陛下審視鍾家姑娘,正是在想,將她真正納入羽翼之下是否值得罷?
這帝王的寵愛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比如將二皇子祁瀚立為太子,旁人以為這便是寵愛的頂級了,實則不然。
帝王施恩,與真真切切低下頭來給予恩寵,是全然不同的。
孟公公按住思緒,匆匆組織眾人稍用了些宵夜,隨後眾人便也跟著陪在了一旁。
這一夜可實在折騰極了。
鍾念月喝兩口藥便要哭,哭著哭著便說疼,等熬到了辰時,她方才牢牢揪著晉朔帝的衣衫,沉沉睡了過去。
太醫喜極而泣:「姑娘熬過這一夜,便無妨了!剩下便是吃藥,補一補,仔細養著身體。」
晉朔帝淡淡應了聲:「嗯。」
他垂首又瞧了下懷中的少女。
她的膚色更見白皙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