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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這……這……&rdo;

第8章 自表身份

許忠義的確是想到過逃跑。躲進後臺，用毛巾擦去臉上的油彩後，理智告訴他，這是應該跟共產黨有個了結的時候了。可在半路上轉了一圈，看看生活了六個月的根據地，心裡忽然又覺得捨不得。

共產黨對自己很仁義，拿自己當成了親兄弟。如果就這麼走了，那這輩子他也不會心安。可要不走呢？共產黨知道他是特務後，能放過自己嗎？雖然自己手上沒有血債，也沒有做過對不起老百姓的事，但軍統對共產黨的種種醜化教育，已經深深烙在了他的心坎裡。

&ldo;就算不剝我的皮，挨槍子是肯定躲不掉了。對付共產黨，軍統可從來沒客氣過，天知道共產黨會不會也以牙還牙？&rdo;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想溜。沒想到慌不擇路，剛剛鑽出河邊的密林時，偏偏迎面遇見了小丫頭和洗衣歸來的老大姐。

&ldo;振東啊！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去呀？&rdo;老大姐端著臉盆，笑眯眯地跟他打起招呼。

&ldo;我……我……&rdo;瞥瞥旁邊的河水，他很想一頭跳下去。

&ldo;嘻嘻！是不是想洗澡了？&rdo;瞧瞧他腰間的汗巾，小丫頭眯眯一笑，伸手扇扇小鼻子，&ldo;你在舞臺上，人家都聞到你身上的味了，呵呵……&rdo;

&ldo;這個……這個……&rdo;許忠義鬧了個脖紅臉粗。八路忙於行軍打仗，一般都不怎麼洗澡。所以入鄉隨俗後的許忠義，也不知不覺沾染上了這個壞毛病。

&ldo;那你就快點洗吧，當心別著涼！&rdo;老大姐也不疑有他，扯扯小丫頭衣襟，示意她趕快規避。

&ldo;好好好……&rdo;嘴裡應承著，許忠義暗暗鬆了口氣。

脫下上衣，向水中一步步邁去，等待小丫頭她們消失後，許忠義便要趁機潛進水裡。但就在這時候，天邊突然傳來了機器的馬達聲。

&ldo;嗯？&rdo;

&ldo;許振東！你別動！&rdo;老大姐慌忙丟下臉盆，轉身朝他快步跑來。

&ldo;這……&rdo;兩條腿開始顫抖了，許忠義心說，&ldo;壞了，我暴露了……&rdo;面對平素對自己和藹可親的老大姐，他連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只想這一切快些過去，自己也好尋得個解脫。

&ldo;臥倒！臥倒！&rdo;一頭撲在許忠義身上，老大姐將他死死壓在身底下。

&ldo;姐！我錯了，我投降！&rdo;

&ldo;呼……&rdo;一架國民黨遠端轟炸機從林稍上高高掠過，緊接著又是一個俯衝，拋下了黑乎乎的物體……

&ldo;轟……&rdo;

河床在驚天巨響中顫了顫，高高掀起的巨浪，將兩個人裹進了團團的氣流裡。

&ldo;呸呸！&rdo;吐出嘴裡的泥沙，許忠義拱拱身上的老大姐。一滴粘稠的鮮血，流進了他的脖子裡。&ldo;大姐？大姐？大姐！&rdo;

臉色臘黃的老大姐，已經氣若遊絲了。在她脖頸處，貫穿了一口巨大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