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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八。
弘農郡,陝縣(今河南三門峽市)。
天色尚未全亮,數百道身影正急匆匆向東行進。
佇列散亂,毫無秩序,更找不到一絲屬於天子的儀仗,但這支隊伍卻屬於當即的大漢天子劉協。
伏完、董承一左一右護衛兩翼,楊琦、丁衝、楊彪、種輯、鍾繇等近臣也踉踉蹌蹌緊隨其後,這些原本應該位高權重的朝廷重臣們,此刻早已沒有一絲威儀,有些人不僅丟失冠冕、披頭散髮,甚至有個別官員赤著雙腳,狼狽不堪。
昨日楊奉招來了白波軍與南匈奴的部隊前來勤王救駕,李傕、郭汜等人措不及防,陷入苦戰,同時求救於段煨、張濟,但段煨選擇袖手旁觀,張濟則以宿醉未醒為由,拖延至下午才將張濟的部隊投入戰場。
此時雙方士兵皆以疲憊,張濟這支生力軍立刻將膠著形勢改變,他們毫不顧忌“敵我”,見人就殺,無論西涼軍還是朝廷官兵、白波匈奴,無不慘死於張氏叔侄的屠刀之下。
朝廷的部隊被徹底衝散,楊定獨自向南逃竄,董承、伏完手中只剩下不足一百名親衛,勉強保護著皇帝、皇后及百官向東逃竄,楊奉則負責集結流散士卒,用最後的兵力拖延張濟。
劉協雖然身下有馬可騎,但缺乏高橋馬鞍的他依然感到雙腿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派往前方探路的斥候縱馬彙報:
“陛下!通往函谷關的道路被人破壞,無法通行!”
當朝國丈伏完臉色頓時十分難看:
“可否派人清理?”
斥候一身疲憊,卻只能搖頭:
“有半座山丘坍塌,道路完全堵塞,除非有數千士兵,否則短期內難以清理。”
伏完看了一眼身後的殘兵敗將,只能長嘆了口氣。
董承則開口問道:
“陸上不得通行,走水路如何?我等順流而下,速度應該會更快!”
楊彪直接否決:
“老夫是弘農人,此處河水湍急,暗石眾多,絕非穩妥之策!”
丁衝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壺淡酒,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劉協:
“尚未找到水源,還請陛下稍飲此酒。”
劉協輕聲道了一句“有勞”,接過酒壺喝了一口,他雖然沒有徒步行走,但整整一天一夜都處於高度驚恐的狀態下,又沒有進食,早就處於半脫水的狀態。
連喝了兩口之後,他才想起自己腹內空空:
“可曾有食物?”
眾人皆是搖頭,劉協這才想起一位臣子——一位給他默默提供了一年肉乾的大忠臣:
“賈文和何在?”
眾人仍然搖頭:
“昨夜我等皆潰散,並未見到宣義將軍。”
有人還嘀咕了一句:
“叛軍擒獲了諸多公卿,賈文和或許已經被害也說不定……”
劉協面露哀傷,就聽陳紀安慰道:
“賈文和畢竟涼州名士,無論李傕郭汜,還是段煨張濟,向來敬畏其能,就算不慎被擒,也不至於有生命之憂,陛下咱可放心。”
劉協這才愁容稍緩,又聽到遠處一陣馬蹄聲和腳步聲,眾人大驚失色,卻看到來者並非追兵,而是楊奉引著白波大帥李樂、韓暹、胡才、南匈奴右賢王去卑等各自帶領數百人趕來匯合。
等到各路人馬陸續到齊之後,加上禁衛、百官、宮女、家眷,這個小小的陝縣,一時之間也聚集了近萬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本就是烏合之眾,如今更是強弩之末,只要叛軍再次追上,己方必然要全軍覆沒!
劉協和百官商議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東行之路已被堵塞,我等只能渡河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