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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希言覺得自己的冷汗,正沿著脊背往下淌。
她抬頭看向被告席,周禮站在欄杆後,表情非常平靜。
「一個在社會上名望極高的醫生……沒有自殺動機……」檢察官的字眼,不斷衝擊著高希言的腦袋。
檢察官說完話後,法官宣佈休庭。陪審團成員到裡面去討論。施友謙被人押送著離開證人席,走出去前,他回頭看了高希言一眼。
她說不出來,那眼神是憎恨,還是什麼。那是一種非常複雜的感情。
周禮的律師正埋頭看手中的檔案,高希言清了清嗓子,突然叫了起來:「曹大狀!」
曹律師回過頭來。
高希言走到他身旁,低聲說:「我有證據。我可以證明,我爹地,也就是被害人,有自殺動機。」
這次旁聽庭審的媒體,簡直像挖到一個大寶藏。本來以為要寫一個「從男神到殺人犯」的專題,他們還特地挖掘了周禮跟高倫、高希言、甄安其跟文濱的關係,腦補了很大一個狗血故事——隱忍艱險的少年,真實身份是有組織犯罪集團首腦的養子,他潛入醫生家庭,存心勾引高家女兒。
選題報上去,編輯問:「犯罪集團為什麼會派人到醫生家裡?」記者也回答不了,只好含糊說「只要轟動,就有人買!」編輯翻了個白眼,讓他繼續挖更多料。
沒想到這爆炸性材料,居然會自己送上門。
休庭結束後,周禮的律師提出,證人高希言有重要證供要補充。當高希言站在證人席上,對著法庭上所有人說出高倫跟文濱勾結,為他組織黑市人體器官移植時,整個法庭都轟動了。旁聽席及陪審席上,一片嗡嗡嗡。法官連連敲木槌,連聲喊「肅靜!肅靜!」
因為這個證據過分衝擊,於是這件案子延後審判。退庭後,高希言立馬被媒體包圍起來,麥克風跟攝像機幾乎推到她臉上。「請問你所講的是否事實?」「高倫是你爸爸,你會不會覺得自己背叛了他?」「剛才你在法庭上承認自己喜歡周禮,你會不會為了救戀人,故意抹黑至親?」「聽說你的母親是犯罪集團首腦文濱的情婦,她為了一己私利,讓文濱為她建造了一所醫療中心,讓她在裡面做研究,做人體實驗?」
高希言一直低頭往外走,聽到這句話,她突然站住腳,抬頭看了那記者一眼。她問:「你剛才說什麼?」
記者又重複了一遍問題:「聽說你母親是文濱的情婦?文濱為了她的一己私利,建了一所醫療中心,在裡面做人體實驗?」
高希言用手撩一把頭髮,直視那記者的鏡頭:「 醫學進步取決於對人體物件進行實驗的研究。 醫療發展必然涉及到倫理審查的問題,在我國的三甲醫院都有資格做人體實驗,這些實驗要經過資格審批和倫理審查。再生醫療的發展,如果用在臨床階段,就可以打擊人體器官販賣市場,消除大量人口販賣的犯罪。每個人則更激進些。但他們都不是你所說的什麼為了一己私利。」
所有記者突然都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再怎麼問下去好。高希言趁機突破人群,匆匆跳上附近一輛計程車。
高希言忽然想,爹地當日替文濱施行黑市人體器官手術,後來又力主建立再生醫療中心,也許也是出於同樣想法吧。
爹地,畢竟是為她取了「希波克拉底誓言」這個名字的人。
當天晚上,高希言這段影片在網上傳開了。問答網站上,關於人體實驗、醫學倫理的話題,突然火熱起來。支援她的一派,開始科普《紐倫堡法典》跟《赫爾辛基宣言》,反對者則回顧當年美國在瓜地馬拉進行的梅毒試驗,以及早些年美國「志願團隊」到安徽採集中國人的基因樣本這些事,並聲稱「不是所有醫生都懷著仁心」。
第二天的庭審繼續。這次,高希言有備而來,她將甄安其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