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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母親因天災而焦急不安的神色,什麼話也沒說,事實上也沒什麼好說上的。土地被暴雨沖刷成這個樣子,農民嘛,靠的就是土地,一旦擁有的土地也失去了,那就意味著失去了生存的依靠,因此他們的焦急不安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母親再不像前幾天那樣爬在他跟前問他想吃什麼想喝什麼。父親跟母親一樣,臉上佈滿了痴呆的表情,拿煙的手不停地抖動,好像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地回到窯裡就坐到前炕邊,彷彿讓一群調皮的碎腦娃娃在他家谷地裡把一地黑油油的穀苗抽了心般痛不堪言。麻六在這時候想去找人說會話,窯裡的氣氛太壓抑,就像家裡發生了不幸的大事一樣。
窯裡窯外靜得什麼聲音也沒有地異常寧靜。麻六覺得母親應該去做午飯了,但母親沒有一點要做飯的意思,盤腿坐在土炕上,愁眉苦臉的樣子。麻六知道這場暴雨給這裡的農民打擊太大了,他們幾乎失去了生活的勇氣和信心。
就在這時,麻六聽到院子裡有人踩在泥地裡的那種撲沓聲朝他家裡走來。他不知道是誰到他家來了?剛準備到門口去看,就見麻子勝從門裡進來了。
麻子勝站在他家門口,看了看他和他父親母親問:“吃飯了沒?”
“還沒。”母親抬起頭,搶先給麻子勝作了回答,然後叫麻子勝到炕上坐。
麻子勝滿身泥巴巴的,像剛從泥窩裡拽出來一樣,臉上也濺了花花點點的泥點,褲腿挽到半腿把子上。他在家裡呆不住,又沒什麼好地方去,在家裡喝了兩碗拌湯就跑到麻六家來了。他在路過拐峁時,看見山裡就像人被颳了皮般袒露著摻人的白生生骨架,能夠長莊稼的土全被這場暴雨沖走了,今年肯定是個年謹。 唉!這可怎辦呀!
“長安不知能不能攬下營生?”麻子勝從前腳地走到炕稜邊,把一條腿倚在炕稜上問麻六:“不圖掙錢,只想尋口飯吃。”
“唉!”麻六唉嘆了一聲說:“現在情況不好,到處人滿為患,咱們就是有力也出不上,做些笨重活還得尋門子,而且掙得又少,怕連口也糊不住。”
“那咱總不能呆在家裡等死。”麻子勝說。
“那當然。”麻六說:“樹挪死人挪活,挪動挪動,總比呆在家裡強。我回來時也曾有過打算,想把村裡的那些荒山荒溝承包下來搞種殖和養殖業。可那是一項長期的浩大工程,從人力和財力上,要花很大的代價,而且三五年內只有投入無利可圖,真正操作起來,就不是想象地那麼簡單。看來這個設想對我來說不現實,如果能夠引進外資那就好了,然而那個外商願意把資金投在咱這些落後的山溝溝裡呢?”
“咱吃虧就吃在濫砍濫伐上。”父親坐在炕上,眨巴著眼睛插話說:“過去咱這山溝裡到處是草和樹,在我記事的時候,幾乎連門也不敢出,滿山遍野,樹木參天,野獸出沒,花香鳥語,不知在什麼時候,颳了一股開荒種地,實際上是濫砍濫伐的風,僅僅幾十年,山裡的樹一天天變少了。你們想,栽一棵樹有多麼艱難,砍一棵樹多麼容易,唉!我 們都有罪吶……”
“現在說那些也沒用。”麻子勝接住父親的話說:“農村人的眼光短淺,看不到長遠,到頭來後悔也晚了。”
母親聽著他們在前炕上啦話,在光板土炕上坐了一陣就下地做飯去了。她老人家不懂長遠不長遠,關健是眼前,兒子下崗,工作沒了,家裡又遭了大災,日子可怎過呀。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城市裡的一條狗 第六章(4)
劉蘭花家裡的氣氛大抵和所有跟生命相關聯的人家相一致,在她家也舉行了隆重而又愚昧的祈禱老天保佑平安這種程式後,都急得連飯也不想吃地守在家裡唉聲嘆氣,唯有她對這種事情考慮的並不那麼多,她和所有同齡人一樣沒有經歷過大災大難,因此對天降暴雨這種災難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