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而且除了你還有誰會接受我?你母親生你下來是為了讓你跟一個男人,還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過一輩子嗎?」
陳木潮的表情淡薄到看不出來,食指在姜漾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抽動兩下,是他菸癮上來時形成的慣性動作。
「姜漾,我雖然早就沒有什麼尊嚴可談了,但也不要真的讓我變成什麼都做不到,需要躲在你背後等你解決問題的懦夫。」陳木潮停頓一會兒,突然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輟學麼?」
但沒等姜漾回答,他又接著說:「宇宙浩瀚無窮,就算我本科四年唸完也遠遠不夠,我沒錢念,也沒時間念,周穎月身體不算好,莊繆年紀還小,我有一整個家需要養,放棄她們,我更做不到。」
陳木潮還記得八年前的路港。
自己大三時不和周穎月打招呼就辦好所有手續輟學回家的那一天,與他年紀相仿的小姨第一次拿出足夠的架勢對付他,發了一大通火,像是用盡瘦弱身體裡全部的力氣,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周穎月氣得全身顫抖,哭著說:「我這麼努力了,你一點都不相信我能讓你念下去是不是?」
是。
本科不是天文的終點,想要有所成就仍需深造數個年歲,而陳木潮是最沒有資本的那個。
雖然陳木潮本科的學費不需要周穎月擔心,他自己做兼職都能賺回來,但他早熟,看得明白,更不可能讓周穎月負擔他家背上的債。
欠錢的是陳木潮的父母,周穎月仁至義盡,實在不必做到為他負擔債務的那一步。
但他沒說,臉被打得歪向一邊也沒再轉回來,沉默地接受所有指控和質問。周穎月氣急,回了臥室,很重地甩上了門。
莊繆就在一邊站著,看到全部。小姑娘嚇得不輕,一直在哭,說哥哥,我也不念書了,我給你攢錢,你去唸書吧。
陳木潮又站了一會兒,待耳邊的嗡鳴聲緩解了,才拉過哭得喘不上氣的莊繆,蹲下來直視她的眼睛。
要是沒有自己這個哥哥,莊繆不必穿袖口磨破還捨不得換的校服,不必相比同齡人更瘦小,更不必連展開手腳寫作業的桌子都沒有一張。
「別哭了。」陳木潮拍拍她的頭,不知怎麼自己眼角也有些酸得想眨,「給你買了糖,去吃。」
從那個時候開始,陳木潮就學會了一點期待都不放。因為只要沒有獲得,就不會害怕失去。
那種星星灑滿天空,觀測儀下放大萬倍的觸手可得,最後又抓不住的感覺,他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所以就算姜漾把自己毫無保留地送到自己面前,他喜歡的又不得了,但不管時間回溯多少次,姜漾親吻他多少次,陳木潮還是會說「不要」。
八年後的路港,姜漾看著陳木潮的嘴唇一張一合。
他說:「我的人生已經這麼不堪了,拒絕你都算是積善行德。」
又說:「你和天文一樣,太遠了,我這一輩子只會在這個小地方,配不上。」
最後,陳木潮很突兀地笑了,他看起來很無奈,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示弱的懇求,懇求姜漾早日想通,不要糾纏,也懇求姜漾不要再親他了。
一定是潮水太冷了,讓陳木潮清醒得這麼過分。
他說:「我苟活於世,已經足夠難堪,你放過我。」
第32章 究竟是誰積善行德
從南海灣回到嶺村的路上,姜漾簡單地做了一些設想。
比如他現在把卡里的錢都轉出去給姜哲馳了,能不能也算得上一窮二白,一無所有,和陳木潮很是相配,他們完全變成一樣的,是命定的靈魂伴侶。
比如那個不聽他勸,平時對他非常嚴厲,望子成龍的母親現在在醫院,據說恢復良好,卻沒有來找他,能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