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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橋道:「保衛科只能起到擦屁股的作用,要自衛,還得靠我們自己。剛才老師提出的三個要求倒是不錯,我們就當刺蝟,縮在學校裡面。」
在王橋沒有出現之前,晏琳一直認為吳重斌等紅旗廠子弟是最勇敢的,而事實是王橋這個紅星廠的獨行客更加勇敢。在宿舍前面的樹林小道分手時,她認真地道:「王橋,謝謝你。」這句話說得很小聲,沒有讓紅旗廠三個同學聽到。
王橋與吳重斌邊走邊聊,吳重斌道:「我聽許瑞說,包強要去當兵?」王橋驚訝地道:「他這種人也能當兵。不過,能當兵是好事,被部隊管兩年,說不定出來就懂事了。」吳重斌道:「狗怎麼改得了吃屎,包強就算當了兵,也是一個壞兵。」
王橋道:「部隊有一套管人的辦法,包強進去了,說不定就變成一個好兵。我始終認為包強並不是太壞,只是染了些毛病。」他腦中浮現出廣南第三看守所遇到的形形色色壞人,道:「真正的壞人,不是這個樣子。」
包強倒是把自己當成了與劉建廠一樣的社會青年,或者說正在努力地向劉建廠等人看齊。
從復讀班出來以後,不再讀書,自由自在地玩樂,這是包強最喜歡的「混社會」生活。
他跟著劉建廠走上北橋頭,正在嬉笑時,不提防脖子被一雙帶著豬肉腥味的大手握住,他心涼了半截,道:「輕點,出不了氣。」
謝安芬提著掃帚就是一陣亂打,道:「小狗日的,幾天沒有回家,成天跟著劉建廠鬼混,早晚要進監獄。」打了一陣,她又指著劉建廠道:「建娃,你自己不學好,別把包強帶壞了,以後不許和包強在一起玩,否則我要找你爹扯皮。」
謝安芬在世安機械廠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劉建廠等人從小就看到謝安芬挺著雄厚的身體在廠區走來走去,聽到其怒斥,都站在一旁不說話。
包強懼母,這是長年形成的心理慣性,被痛揍一頓後,灰溜溜跟在母親身後。
整整過了一天,包強沒有露面。劉建廠等人知道包強肯定要被謝安芬修理,出去活動時就將其拋到一邊。
黑社會小團體表面上挺風光,在館子吃飯可以不給錢,看人不順眼拳打腳踢甚至提刀就砍。這種水平的黑社會其實從本質上還不能稱為黑社會,只能叫作黑惡勢力,將觸角深入到經濟領域的有組織體系的黑惡勢力,才能升格為黑社會。
劉建廠是小團夥頭頭,經過數年磨鍊,深切地體會到經濟的力量。黑惡勢力都是由一個個具體的人構成,每天要吃要喝,還要結夥打架,最終還要成家,這一切都需要金錢支撐。沒有經濟來源,喝過血酒的結拜兄弟都靠不住。這就應了一句俗話,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則萬萬不能,勤勞持家如此,黑社會同樣如此。
晚飯過後,一群精力過盛的年輕人來到夜香港歌廳,在大廳裡佔據最大的那張桌子,啤酒、花生、牛肉乾等小吃擺在桌面上。一個穿著妖艷的中年婦女過來招呼:「今天生意好,妹兒不夠,我打電話叫了,一會兒就過來,你們先點歌,喝酒。」
妹兒還沒有來,包強倒先來了。他一臉沮喪地坐在劉建廠身前,終於給劉建廠吐露了實話,道:「建哥,我媽讓我當兵,已經給我報了名。今年靜州招高原兵,比其他地方的要先走,隔幾天參加初檢。」
劉建廠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道:「你這個龜兒子吃喝嫖賭啥子都幹,去當兵簡直是給部隊抹黑。當真要去,你願意去?」
包強額頭上又增加了一個大青包,就是被母親用掃帚打的,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他無奈道:「你曉得我媽的脾氣,她決定的事情,誰勸都沒用,我爸就是典型的耙耳朵,屁話都不說。」
破產後的世安機械廠的子弟有四條出路:一是考大學,畢業後有正式工作;二是當兵,因為有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