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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錢啊,好歹是藏了多少年的,這……」
「那就兩塊,我也是看您閤眼緣,不能再高了。」
「行,兩塊就兩塊。」
大媽覺著白賺了六塊錢,還甩出去一個封建糟粕,滿臉樂呵呵。
許非也樂呵呵的,揣著三個鼻煙壺出來,不再往前走,蹬著三輪往回抹。
為啥?
心氣滿足了,過猶不及。
當然他也沒回家,而是奔了板廠衚衕,板廠衚衕亦在東城,距黑芝麻胡同不遠,其中最有名的建築,是僧格林沁王府。
王府由東、中、西三所四進院組成,他找的是中所,也就是朱家溍先生的住處。
朱家溍的高祖叫朱鳳標,道光年間的進士,曾任戶部尚書,官居一品。民國時,僧格林沁的曾孫阿穆爾靈圭死後,因欠族中贍養費被告。
北平地方法院受理,並公開拍賣王府。中所共51間房,被朱家以10500塊大洋拍下。
後來到1954年,朱家將大部分房屋賣給煤炭部,只留下16間半房一個大院子。
至於朱家溍先生呢,畢業於輔仁大學,是故宮博物院的研究員,也是鼎鼎有名的清史專家。
那倆人怎麼認識的呢?老先生給《紅樓夢》上過三天課,多大的淵源啊!
卻說許非進了大門,經過一架葫蘆棚,又掠過兩棵老丁香,順著甬路到正房,才算進了屋子。
「朱先生!」
他叫老師都覺著低,口稱先生,沒有絲毫跳脫。
朱先生帶著老花鏡,正伏案翻書,瞧他進來,先瞅了瞅鍾,「還挺準時,打哪兒來啊?」
「黑芝麻胡同。」
「懷裡鼓囊囊的,又收著什麼了?」
「嘿嘿,瞞不過您。」
許非把三個鼻煙壺拿出來,在案上一字擺開。
老先生可不是馬衛都那個水準,搭眼一瞧,「這叫黃玉佛手鼻煙壺,鼻煙白玉用的多,黃玉少見。底下本來有個座,座上刻著花紋,跟鼻煙正好配套,你這應該是丟了。」
「嗯,這就是和田白玉的,叫白玉雕瓜,技法還不錯,兩個都是清中期的。」
「哎,這個好!」
老先生也精神了,拿著第三件開始教學,「鼻煙壺的料質有水晶、翡翠、玉石、瑪瑙、象牙、玻璃等十幾種,其中玻璃的最常見。
玻璃鼻煙壺也叫料煙壺。
因為康熙朝發明瞭一種套料工藝,就是在白底兒上再套上其他顏色。一層叫單套,多層叫疊套,你這個就是單套了一層藍,所以叫藍料。
再看畫,是內畫,拿小筆伸進去,在內壁慢慢勾,相當費功夫。春宮圖不常見,但也不罕有,做就是做一套,你這隻有單件,價值低了不少。」
最後,朱先生介紹了全名,叫:「藍料內畫春宮圖鼻煙壺。」
嘖!穩準狠,聽著就是舒服!
許非謝過先生,笑道:「我就是收著玩的,低不低無所謂。我知道它們將來肯定值錢,但現在又不值錢,何況我也不缺錢。」
「嗯,你這個心態倒不錯。」
朱家溍點點頭,表示讚賞,其實也是託了探春的福,一幫大佬顧問都曉得有個叫許非的年輕人。
老先生摘下眼鏡,又拿起案頭的筆筒,正是前幾天收的那個。
「我翻了很多文獻,這個『之羽』,確實是王之羽。此人史料極少,連出生年代都不詳,但書上有這麼一句話,『少為徐氏館甥。徐居槎裡,與吳魯珍僅隔一牆。』
《竹人錄》亦載:『王之羽從魯珍遊,盡得其運腕之法,故名冠一時。』
吳魯珍就是吳之璠,清初的竹刻大家,從康熙朝到乾隆朝都有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