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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不是別人,正是評書大家袁闊成。
話說在舊社會時,所謂的江湖不是紅幫青幫,也不是梨園妓院,而是那些算卦相面、行醫賣藥、雜技戲法、相聲墜子、評書大鼓的行當。
這些才是真正的江湖門,各有各的講究,各有各的輩分。
真要算起來,單田芳其實是西河大鼓門,劉蘭芳是東北大鼓門,袁先生才是正兒八經的評書門,在建國前就開始說書,輩分極高。
他這會還沒去京城,長期住在沒溝營,單田芳帶團演出,於情於理都得來拜會。至於帶著許非,那純屬私心作祟,想讓前輩認識認識。
這房子五十多平,供暖不錯,擺設齊全,還有臺黑白電視機。一間臥室門開著,另一間緊閉。
單田芳捧著一耷拉禮品放在茶几上,四樣點心、幾兩茶葉、兩瓶好酒,用馬糞紙包著,上面串著紙繩。
他瞅了眼緊閉的房門,問:「我嬸兒怎麼樣?」
「老樣子,這會兒剛睡,就甭見了。」
袁先生的妻子臥病在床,他把屎把尿,足足照顧了幾十年。而倆人說了幾句,話題又轉到許非身上,「小子,今年多大了?」
「十八了。」
「十八還不拜師,是對評書不感興趣?」
「就覺著沒啥天分……我報了紅樓夢的劇組,想試試拍戲。」
「哦,也好。」
袁先生點點頭,「人各有志,每人有每人的長處,孝文啊,你也別強求過多。」
「是是。」許孝文應和著。
他跟初次見面的長輩差不多,問幾句學習生活,也就略過去了,主要單田芳陪著閒聊,許孝文不時插一句。
仨人坐了沒多久,便起身告辭。
回去的路上,許非忍不住問:「叔爺沒子女麼?怎麼就老兩口自己生活?」
「你叔爺有五女一子,鬧運動的時候兒子得病,沒來得及治,就早亡了。他妻子也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現在孩子都大了,在外面闖蕩,也不讓他們在跟前兒。」
單田芳挺感慨,嘆道:「真要說起來,師叔才是正經的大本事,短打袍帶新書舊書,說什麼有什麼。前兩年在中央廣播電臺錄《三國演義》,講長坂坡豪情萬丈,講麥城滿目愴然,後來沒心情說了,錄音推遲。當時是王將軍親自鼓勵,這才完成了整部錄製。
唉,師叔就是苦難太多,分心太多,不然成就絕不止於此。小子,以後見了千萬要尊重,別小覷人家……」
我沒小覷啊!
許非心的話,《三國演義》自己可喜歡聽了,也知道這位低調,作品少,後來乾脆就退隱了。
而且他還知道,老先生不僅書說的好,還有個很槑的幹孫女,哎呀那孫女生的也好。
我比她大幾歲來著?
……
天矇矇黑的時候,果真下起了雪。
俱樂部門口的路燈挑著,幾點昏黃的光暈似將寒冷阻隔在外。一樓燈火通明,電影院的幕布拉上去,便是個偌大的舞臺,近千座位滿滿登登。
不知是暖氣燒的太好,還是人太多,許非竟感到了一絲燥熱。
他早就扒了棉襖,過了會又脫掉毛衣,現在只穿著一件襯衫,半拉身子縮在側幕裡頭,再次探頭觀瞧。
嗡!
之前還有些遮掩的聲音,剎時間變得清晰,臺上的唱腔伴著臺下的叫好,一起沖刷著自己的耳鼓。
「好!唱得好!」
「好啊!」
當兩個戲曲演員結束鞠躬時,底下更是掀翻了天。長期缺少娛樂文化滋潤的人們,直截了當的宣洩著自身情感。
其實從第一個節目開始,到現在就沒冷過場。
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