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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將青衣尼的骨灰交給了他,因為他也是個可以信託的人,無論誰交到黃魯直這樣的朋友,都是件很幸運的事。
宋甜兒一直嘟著嘴,埋怨著,她暈睡了一場,錯過了許多“熱鬧”,一直覺得很不開心。
蘇蓉蓉就安慰她:“你雖然錯過了許多事,但有些事看不到反而好。”
李紅袖卻在向楚留香敘說此行的經過:“半途中柳無眉的毒忽又發作,無法成行,所以李玉函就留下來陪她,他們在一個樵夫的茅舍中養病。”
楚留香自然知道柳無眉並不是“病”,而是“怕”,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已將被揭穿,那裡還敢來見楚留香。
李紅袖動容道:“你是說,柳無眉根本沒有中毒,她將你誘到神水宮來,只是為了要替石觀音復仇?”
楚留香道:“正是如此。”
李紅袖道:“這麼樣說來,她也絕不敢再留在那樵夫家裡了,我們何必再空跑一趟?”
楚留香嘆道:“受騙的並不止我們,還有李玉函,我好歹也要找到他。”
他們很快就到了那裡,只見叢林旁的山腳下有兩間小小的木屋,一個年紀雖已不小,筋骨卻很壯的樵夫正精赤著上身在屋外的野地上劈柴,他雖然不懂武功,但每一斧劈下,都帶著種很柔美的韻律,一根根巨大的木柴應斧而裂。
楚留香望著他靈巧的運用著斧頭,想起了“養由基和賣油翁”的故事,心裡不禁又有許多感慨。
“武功雖然練到天下第一,又有什麼值得驕傲的,當今天下使斧的第一名家又能比這樵夫強勝多少?”
李紅袖走過去,含笑道:“借問大哥,我們那兩位朋友還在這裡麼?”
樵夫面上毫無表情,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點了點頭,一斧劈下,又一根木柴應斧而裂。
李紅袖道過多謝,和楚留香打了個眼色,兩人掠到門口,就見到了李玉函。
陳設簡陋的木屋中,有張白木方桌,李玉函正一個人坐在那裡喝酒,他臉色蒼白,看來有些睡眠不足,但卻一杯接著一杯,不停的喝著,屋裡的光線很暗,雖然是白天,卻彷佛靜寂般蕭索。
他們走進去,李玉函只不過抬起頭瞧了他們一眼,立刻又自顧自的喝起酒來,像是已忽然變成了個陌生人。楚留香在他對面坐下,過了很久,才問道:“嫂夫人呢?”
李玉函似乎過了很久才聽懂他這句話,忽然一笑,悄聲道:“她睡著了,你們莫要吵醒她。”
楚留香這才發現裡面的屋角中有張床,床上果然睡著個人,只不過全身都被棉被蓋著,根本瞧不見面目。
胡鐵花一走進來,就忍不住拿起酒瓶。
誰知李玉函卻一把搶了過去,道:“酒不多了,我自己要喝,你要喝,為何不自己去買?”
胡鐵花怔住了,幾乎還無法相信這人就是昔日那慷慨好友的李玉函,但李玉函卻仍旁若無人,自顧自斟自飲,別人無論將他當做那種人,他似乎全都已不放在心上。
餅了半晌,楚留香才緩緩道:“抱歉得很,我們並沒有為嫂夫人將解藥拿回來。”
李玉函道:“哦?”
楚留香沉聲道:“因為嫂夫人根本就沒有中毒,水母親自告訴了我。”
他以為李玉函聽了這話必定要大吃一驚,誰知李玉函臉上連一點表情也沒有,過了半晌,忽又一笑,道:“她有病?那實在太好了,太好了……”
楚留香忽然發現他笑得甚是奇特,說是在笑,倒不如說是在哭,一時間他也猜不透李玉函究竟是何心意,也不知是該嚴詞相詰,翻臉動手,還是將這件事輕輕帶過,就此不提了。
楚留香素來心胸寬大,受人恩惠,固然點水必報,但卻從來不願記仇,何況他心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