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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秋白的&ldo;名譽(2)
一篇《多餘的話》,招致了身後無窮無盡的是非,這應該是瞿秋白所預料到的。曾是瞿秋白密友的丁玲在《我所認識的瞿秋白同志》一文中,為瞿秋白臨終前寫下這《多餘的話》而深表遺憾。我想,覺得瞿秋白《多餘的話》實在是&ldo;多餘的話&rdo;者,決非丁玲一人。如果沒有這篇《多餘的話》,如果那篇《供詞》就是瞿秋白最後的政治性文字,那瞿秋白作為堅定的馬克思主義主義者、不屈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和英勇犧牲的革命烈士的形象,就要單純得多、清晰得多和透明得多。然而,如果沒有這篇《多餘的話》,瞿秋白作為一個歷史人物也要單調得多、輕巧得多和平淡寡味得多。瞿秋白短暫的一生中,寫下了大量的文字,但某種意義上,這一篇不算太長的《多餘的話》比其他全部文字都更重要。時間已經開始證明並且還將繼續證明,瞿秋白做出在臨死前一吐心曲的決定是極其正確的,他最終將以這一篇《多餘的話》而真正捍衛了自己的人格和名譽。無論他生前有過多少過錯、失誤,有了這一篇披肝瀝膽、抉心自食的《多餘的話》,便都能洗刷了。
白居易有《放言》詩云&ldo;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rdo;我在讀陳獨秀那些&ldo;最後的政治意見&rdo;和瞿秋白的《多餘的話》時,每每想到白居易的這幾句詩。如果陳獨秀在移居江津前就死去,他那些關於民主與獨裁、關於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的&ldo;最後意見&rdo;就將隨著軀體而永久地被埋葬,那將是何等的憾事。同樣,如果國民黨在瞿秋白寫完《供詞》後就將他殺害,根本不給他寫《多餘的話》的時間,那留在歷史上的就只能永遠是一個表面的、&ldo;做戲&rdo;的瞿秋白,而深層的、真實的、戲臺下面的瞿秋白則隨著一聲槍響而永不為人所知。我想,在中國現代史上,一定還有更多的歷史性人物,因為種種原因,至死都未能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至死都披著一層偽裝,而陳獨秀和瞿秋白卻得以在&ldo;身便死&rdo;之前將&ldo;一生真偽&rdo;向世人展露。在這個意義上,他們真應該感謝上蒼;作為後人的我們,也應該感謝上蒼。
&ldo;徹底暴露內心的真相&rdo;
但上蒼對瞿秋白並不像對陳獨秀同樣的仁慈。陳獨秀是在宣佈與一切黨派脫離關係、不受任何政治力量左右的&ldo;隱居&rdo;狀態下,寫下了他那些&ldo;最後的政治意見&rdo;的,這些&ldo;政治意見&rdo;也就難以被說成是對國民黨的屈膝投降。而瞿秋白只能在國民黨的監獄裡、利用國民黨提供的紙筆,寫下他的《多餘的話》,這樣,《多餘的話》就必然與瞿秋白的&ldo;名譽&rdo;糾纏在一起。
瞿秋白是在寫完《供詞》後不久,即開始寫《多餘的話》的。據周永祥《瞿秋白年譜》,1935年5月13日,瞿秋白交上《供詞》。而幾天後的5月17日,瞿秋白便開手寫《多餘的話》。《多餘的話》一開頭,瞿秋白便強調&ldo;我願意趁這餘剩的生命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寫一點最後的最坦白的話。------因為&l;歷史的誤會&r;,我十五年來勉強做著政治工作‐‐正因為勉強,所以也永久做不好,手裡做著這個,心裡想著那個。在當時是形格勢禁,沒有餘暇和可能說一說我自己的心思,而且時刻得扮演一定的角色。現在我已經完全被解除了武裝,被拉出了隊伍,只剩得我自己了。心上有不能自己的衝動和需要:說一說內心的話,徹底暴露內心的真相。&rdo;在《多餘的話》快結束時,又一次強調:&ldo;我留下這幾頁給你們‐‐我的最後的最坦白的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