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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門半敞的病房裡傳來:“小陳。”
我和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轉頭往聲源處看去,便見一箇中年男人面朝著我們佇立在病床邊,正抬起手向他們兩個打手勢,示意他們適可而止。這個男人很高,約摸一米八六的個子,身體精實而修長,穿著冬季的警服大衣,面龐稜角分明,眉眼張揚精緻卻有幾分不近人情,鼻樑高挺,嘴唇薄如刀削,一對眼角上挑的鳳眼不帶任何情緒地朝這裡看過來,就這麼不發一言地站在那兒,周身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威懾力。
守在門邊的兩個警察立刻會意,稍稍推了推我的胳膊,壓低聲音道歉,“不好意思魏小姐,請進。”
身後頓時有唏噓聲沸騰。我點頭踏進病房,聽見他們關上門,在外頭幫助護士制止記者的喧譁。而此事那個中年男人已經略略向秦森頷首:“秦先生。”接著停頓片刻,禮節性地伸出了攏在衣兜裡的右手,面上仍然沒有情緒起伏,“我是專案組的肖明。”
秦森卻對他伸出的手視而不見,自顧自走到病床邊,從一旁負責記錄的警察手裡拿過記錄簿,不顧對方驚愕的表情,視線迅速掃過簿子上的內容,將紙張翻得嘩嘩作響:“有什麼進展?”
腳步停在床尾,我看到肖明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被搶走的財物有一條雞心瑣片的金項鍊和一個金戒指,還有裝有兩萬元現金的棕色女士手袋。”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病床,“李老太說她看到了歹徒的臉。”
坐在病床上的多半就是李飛英老太太。她臉色蒼白,頭上還圈著紗布,袖子被捋起,露出的胳膊上有幾處輕微的擦傷。“我叫我的老伴……沒聽到他的回答,所以我過去看,結果發現他倒在地上,滿身是血。”她看看肖警官,再看向秦森,驚魂甫定地回憶,“然後我也被打了腦袋,迷迷糊糊就看見一個男的,把我脖子上的項鍊扯下來,又摘了我手上的戒指,拿走了我的手袋……”
可惜秦森在聽完肖警官的話後便掏出了手機,手指快速地在觸控屏上划動,不等李老太把話說完,就忽然將手機遞到她臉前,沒什麼表情地問她:“這是不是您的手袋?”或許是考慮到手袋辨識度不高,他又緊接著補充,“裡面有兩萬現金和一個空紅包,紅包上面寫著一個‘孫’字。”
李老太在看到手機上照片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它,“是,是我的!”
“早上七點,一個清潔工在公園的長椅上發現了它。那個時間遠在案發時間之前。”秦森將手機攏回兜裡,垂眼目光赤/裸而直白地打量她,頗有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意味,“如果真像您說的,是‘敲頭魔鬼’在早上八點二十分左右從您手上搶走了這個手袋,那麼您怎麼解釋這個時間差?”稍作停頓,他眉梢微挑,給了她另一個選擇,“或者只是您認錯了,這根本不是您的手袋?”
事關自己的財產,李老太大驚失色,趕忙搖頭:“不、不是,這確實是我的手袋,確實是我的……”她結結巴巴地解釋起來,“是這樣,今早我跟我老伴準備到我們兒子家裡去看孫子,所以就去銀行取了兩萬塊錢壓歲錢……經過公園的時候我們坐下來歇了一會兒,結果就把手袋落在那裡了。走到半路我們發現手袋不見了,所以跑回去找……”
“嗯。”秦森給她的回應卻十分簡短,轉而又丟給她第三個問題,“您發現您丈夫的時候有沒有大聲求救?”
李老太連連點頭,“有,有。”
她回答之前眼睛下意識地往左下角瞟了一眼,這是說謊的表現。我把微微發涼的手攏進大衣的衣兜,注意到一旁的肖警官稍稍皺了眉。
“是嗎?真是奇怪。”率先提出了質疑,秦森目不轉睛地盯著李老太的臉,語速漸漸加快,“按常理來說,如果您正在嘗試求救,那歹徒從背後襲擊你的時候應該會下手更狠。但是您的傷反而比您丈夫的傷要輕,而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