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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裝飾肅穆雅正的房間內。 正對廳堂門口的那面牆邊,擺放著一張高於胸口的巨大几案。 几案上五米五果五鮮齊全,居中位置供奉著一個兩尺多高的紅漆牌位。 奇怪的是,牌位上光禿禿的沒有一個字。 下手方,一名男子將剛剛點燃的三根龍涎香插入香爐內。 而後,男子恭敬而鄭重地開始屈膝跪拜。 男子身後的女人,跟隨他一起跪下,虔誠磕頭。 男子站起身後,久久凝望著牌位的空白處,默默沉思。 龍涎香燃盡大半時,才聽到男子喉間發出一聲悠悠嘆息,裡面蘊含著惋惜和悲切。 “為大唐江山辛勞五十餘載,死後就得了個‘文忠’諡號,李家辜負他太多。” 他身後的女子激憤道:“賢臣也得遇明君才能施展,晉公一生所遇盡是李淳、李宥、李湛、李涵那等蠢材,一腔肝膽錯付。晉公不黨卻被兩黨中傷,一代賢相最後落得鬱鬱而終。” 男子沉默良久後問:“他……他走得可還安詳?” 兩行清淚自女子眼窩裡流下。 “晉公一直很記掛你,你為何就是不肯去看看他。” 男子悠長的再嘆一聲:“我不想河東裴氏與大野盟有任何牽扯。” ~~~ 鄭就推斷出與大野盟有牽扯計程車族是博陵崔氏後,劉異忽然理解了雪峰老師對於某手機品牌的怨念。 槽,我一個時辰前剛與鹿奸人制定好計策,現在你告訴我情況有變,要推倒重來? 鄭就的推斷結論像Mate60一樣,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趕在劉異對自己那個陰損計策洋洋自得時,潑了他盆冷水。 劉異對著烈日長空就是一頓破口大罵,“死老天,你禮貌嗎?” 按他原來的計策,是想利用齊故手裡剩下那二十人做先鋒,替他圍剿即將浮出水面的那個神秘寺廟或道觀。 既然齊故認定他身邊隱藏著一批高手,劉異打算來個將計就計。 誘使老頭相信那寺廟或道觀裡的人,就是他的底牌。 到他們鷸蚌相爭結束時,他再去打掃戰場。 至於齊故本人,鹿仲給他安排了另外的結局,更陰損。 多麼完美的計策,可……現在啪啪打臉。 劉異這個氣呀! 如果真如鄭就所推斷,跟大野盟有牽扯的是博陵崔氏,那麼齊故作為崔氏在鞏縣的分龍頭,很可能認識大野盟的人。 人家兩方會被他挑唆就活見鬼了。 唉!!! 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他得找鹿奸人重新制定計劃了。 劉異是懷著鬱悶的心情跟鄭就告辭的。 臨走時,鄭就告訴他,鄭宸要見他。 劉異苦笑:“我這一天的通告還挺滿,就被你們一個個傳聲筒支配了。” 下一場通告在安盛坊,鄭氏別業在這裡。 劉異之前送鄭宸回家時進來過。 當時他就曾感慨“大唐士族真是豪氣,一個別業比我上輩子家裡住的房子還大。” 婢女帶著他穿過迴廊,走過小橋,經過涼亭,最終來到鄭宸房前。 “劉郎君,請進去吧。” 劉異奇怪,之前不都是這個婢女領自己進嗎? 現在這麼不拿我當外人嗎? 放我直接進? 屋裡外堂擺設還跟之前一樣,三彩櫃靠西牆,翹頭案靠東牆。 翹頭案兩端分別放著尊一尺多高的燒陶駱駝和馬匹做擺件。 北邊通內堂處放著一面巨大屏風,屏風上面繡的洛陽牡丹栩栩如生。 屏風下襬放著四張單人榻和食幾。 劉異心下嘀咕:“沒有婢女通報,鄭宸要如何知道我來了?” 他只能先在坐榻上等著,好在旁邊食几上各種糕點、饊子齊全。 估計過了一碗茶的功夫,他忽聽到屏風後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劉異回頭。 他見一個身穿輕紗長裙的嬌俏女孩自屏風後走出來。 隨著女孩步履搖曳,裙裾飛揚、環佩叮噹。 女孩頭上梳一把少女驚鵠髻,臉上像劉異偏好的那樣,只薄薄塗了一層粉。 額間貼有三瓣梅花鈿,精緻的就像冬日裡的寒梅落上去一樣。 她雙翠微長,像遠山含黛,眼睛大而圓,晶亮閃爍得如綴浩瀚星辰。 女孩精緻的小翹鼻下有一張笑唇,此刻正微微含笑,隱隱露出貝齒。 她穿的衣裙也不似鞏縣尋常女子式樣。 其輕紗薄衫外披著一條絛帶做帔,前後都垂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