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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啊。」
「……」
與此同時,124號病房。
病房內沒有開燈,但窗戶外霓虹燈閃爍,光線迷亮,足夠看清床上人瘦削清敗的輪廓。他倚坐在床上,不動也不說話,呼吸很輕,像一座雕像。
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
三下。
床上的人似乎有些慌亂,呼吸亂了一拍,立馬躺下去,捲起被子裹住身體。
那人開啟門,外面的光透進來。他問:「睡了麼?」
林驚語悶在被子裡,手指捲起被褥的一邊往肩窩塞。消毒水的味道有一下沒一下探進鼻息,他皺了下眉,屏住呼吸。
那人按開燈,道:「我知道你沒睡。」
光一下刺到眼睛,林驚語下意識伸手擋住,流下一滴生理性眼淚。他緩了緩,抬眼看向跟前的人。
唐牧識穿著襯衫,西裝搭在手臂上,表情嚴肅。他是個很神奇的人,即使年齡在增長,可他的臉還是和以前一樣深邃。時間帶給他的並沒有容貌的改變,反而是氣質越發冷,早年的那種文人氣質也消失了。
他眼尖,一眼就看到林驚語手腕上蜿蜒的傷痕。唐牧識皺了下眉,疾步走過去,把西裝甩床上,伸手去拽林驚語的手腕。
林驚語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但唐牧識還是結結實實攫住他的手腕,順著胳膊把袖子往上捋,一大片燒傷的紅色瘢痕映入眼簾,坑坑窪窪,看上去極其可怖。
他瞬間沉下臉,質問:「我是不是告誡過你,你爺爺的事不要再查了?」
林驚語臉色蒼白地看他,眼神倔強,掙扎地要掙脫,但沒成功。
唐牧識語氣冷厲:「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你爺爺這件事很複雜,涉及到拐賣婦女賣淫,牽扯到的人你一個都惹不起。六年前的魏亮,你記得吧?你同學魏新詞他爸,查,把自己查死了,你呢?現在這是什麼樣子?」
林驚語聽到他的質問,突然覺得憤怒:「我查我的,關你什麼事?你既然不肯幫,那就該袖手旁觀,不要在這裡假惺惺關心我了!」
唐牧識緊鎖眉頭,半蹲在地平視他,開始採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方式:「驚語,你爺爺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懂嗎?安全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林驚語直勾勾地盯他,平靜地道:「你不懂他,也不懂我。」
唐牧識皺了下眉頭。
林驚語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爺爺為什麼執著於平反。不只是因為白坐十年牢,被旁人指點,更多是因為我奶奶。我奶奶在爺爺坐牢第一年就投河死了。所以這麼多年,我爺爺一直活在痛苦裡,他怕死了之後奶奶在下面還是誤解他,他死也不安心。我是爺爺帶大的,他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就算死了也沒關係。我在這個世界上沒什麼留戀,你懂嗎?」
唐牧識一向波瀾不驚的眼裡難得出現一瞬空白,他怔了怔,攥林驚語手腕的手也慢慢松下來。
「再者。」林驚語別過頭,放空思緒看天花板,「這麼多人因為這件事前僕後繼犧牲,我覺得他們不能白死。別笑我,我其實也不是什麼高節偉大的人,我只是覺得,錯的就是錯的,再怎麼掩飾它也是錯的,我看不慣。」
唐牧識沉默很久。
這個孩子的固執真的超乎他的想像了。他在林驚語的少年時期出現,以成人的角度看他,認為他魯莽,執拗,愚蠢。所以以前他都是看客。可隨著他的長大,證據的一步步收集,唐牧識不得不正視起這個少年的夢想。他從林驚語身上看到了自己少年時期的本心,這顆本心太熾熱了,灼得他忍不住想要觸碰,想要找回以前丟失的東西。
林驚語覺得疲憊,閉上眼睛。
唐牧識問:「證據收集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