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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又夢見了我的火車站。天楊穿了一條鮮紅色的連衣裙,坐在火車頂上。汽笛悠長,我說天楊你要去哪兒?她說你沒看見我的紅衣服嗎?我要結婚了。我會寄明信片給你的。火車開了,我醒了。一身的汗,電話鈴就在這個時候響起。我“喂”了好幾聲,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天楊。是不是你?”我說,“天楊,我知道是你。天楊你怎麼不說話。天楊,我想你。我真想你天楊。”不管了,我終於說了。然後我聽見一個老頭兒的聲音:“不好意思,我打錯了。”
要是我今年不是十八歲,而是二十八歲就好了。我就有更多的辦法,更多的力量。那時我常常這麼想。不過我現在才明白,你永遠沒有足夠的辦法和力量,因為永遠沒有一件事是等你完全準備好了以後才發生。舉例說,那天下午,我又碰到了方可寒。
那是星期六的傍晚,老地方 —— 籃球館的地下室,我看見方可寒和隔壁班的一個男生打得正熱鬧。那男生扭著她的胳膊,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用剩下的一隻手在那男生臉上留下五條美麗的血道子。那男人沒種,慘叫一聲把她推開,一轉臉看見了我,就狼狽地拎起書包躥了出去。她縮在牆角,頭髮滑下來擋住了臉。
“方可寒。”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還真是有緣分,我想。不僅是和她,還有和這個地下室。她抬起頭我才發現,血從她的鼻子裡不斷地湧出來,襯得她臉色慘白。
“把頭仰起來。”我說,“要不要緊?”
“沒事。”她的聲音有點啞,“是剛才那傢伙一推我,我撞到牆上去了。”
很多張可憐的餐巾紙變成了桃花扇。“要多仰一會兒頭。”我對她說。從我站的角度,正好看見她漆黑的眼睛。
“拜託你幫我看看,我衣服上有沒有血?”她說。
“有一點,在裙襬上,不過不要緊。”
“媽的。”她罵著,“這條裙子是我今天剛剛換上的,得乾洗。”
“你還來幹什麼?”
“你以為我想來這鬼地方?”她瞪著我,“那個傢伙在我這兒賒了N次賬,我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結果他還要和我耍賴。我就說我要去跟校長講你也是我的客人,我是詐他的,他就急了,真是個傻�。”
“上樓去洗個臉吧,”我說,“要不怪嚇人的。”
“不用。”她說得很乾脆,“不想撞見人。”
“那你就這樣走到大街上會影響市容,不信?”
她笑了。
我們穿過走廊的時候,夕陽西下,讓許多投在我們身上的驚訝的眼光變得不再那麼刺眼。她今天沒有化妝,很簡單的黑色上衣和粉紅色的半身裙,看上去沒有平時那麼妖。
“你有什麼打算?”坐在麥當勞裡的時候我問她,“你準備考大學嗎?”
“當然要考。”她笑,“這個地方已經快把我憋死了,我現在做夢都想去個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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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2)
“我也是。”
“而且要是我考上大學再去坐檯的話會賺很多的——女大學生嘛,你知道嗎?在北京有些夜總會,比如‘天上人間’,一晚上三千不算什麼。”
“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我打趣她。
那天晚上我們就這樣聊了很久,氣氛不可思議地平和,一點沒有我們往日的那種劍拔弩張。我們聊的都是筒子樓裡的夥伴,她告訴我誰當兵了,誰考上大學了,誰在酒店做服務員,還有那個小時候總是聯合所有女孩子孤立方可寒的“小特務”,她曾經跑來求方可寒“帶她入行”。
“你知道‘小特務’那時候為什麼那麼恨我嗎?”她笑著問。
“小的時候哪個女孩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