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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塵古道之上, 塵土陣陣飛揚,車幃鼓鼓翻飛。周如水一行三人一路馳騁,直至出鄴都六十里外,馬車才放緩了速度,往最近的驛站駛去。
車內, 夙英仍是驚魂未定, 她自被周如水強領進馬車便未停下唸叨, 仍在勸, &ldo;女君,您怎麼說去行宮便去行宮了呢?既不向陛下請旨,也不帶儀仗,這路途遙遙, 就咱們仨!若是真出了甚麼事, 可怎生是好?&rdo;說著, 她又忐忑道:&ldo;再過幾日便是謝姬的生辰了,您一聲不吭便走了,謝姬會怎麼想?若是她以此作文章在陛下面前挑釁, 您這不是自找苦吃了麼?還有,您還要上琅琊王府和三郎習字呢!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走了,琅琊王三又會作何感想?&rdo;說罷, 她還在勸,&ldo;女君,現下回城還來得及,咱們回去罷。&rdo;
起先, 周如水也有解釋,她道:&ldo;難不成我偷溜出城,還要大張旗鼓地站在城樓上與旁人一一道別麼?那般,還走得了麼?&rdo;
卻夙英甚麼都好,就是太重禮法,有時開竅又慢。後頭,周如水也懶得解釋了,小姑子好整以暇地斜倚著車壁,全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不時就往自個的小嘴裡餵兩塊杏脯,任她講到口乾舌燥。
周如水聽慣了夙英的絮叨,耐得住,喬裝馭車的炯七卻實在耐不住,眼看驛站近在眼前,他索性勒停了馬,扭頭便往車內喝道:&ldo;前頭就是驛站了,若不想暴露身份,有甚麼話,先講完再走!&rdo;
他言辭激烈甚至帶著幾分凶煞,夙英登時便住了嘴。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如水,轉身撩開車帷便瞪住炯七,回喝道:&ldo;你是個甚麼東西,怎能如此與主子說話!&rdo;
夙英雖是兇厲,炯七更是冷漠傲然。他冷哼一聲,諷刺一笑,根本懶得搭理夙英,那姿態很是桀驁,叫夙英氣得跺腳。一時間,二人爭鋒相對,頗有些互不相讓的架勢。
出這趟遠門,明面上,周如水統共就帶了他們二人出來。見了這情景,她亦不住苦笑,自兄長將青龍符印交給她時,她便知會如此!
昔日太子洛鶴有十八鐵衛,外稱左衛軍。這十八鐵衛,自幼與太子洛鶴一齊長大,各個武功高絕,能以一擋百,全是曾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過的錚錚鐵漢,可謂威名赫赫。太子洛鶴身故後,公子詹曾妄圖統領這十八鐵衛,好在婁後用計,才將青龍符印強留了下來。
但雖說,得青龍符印者,即為左為軍主。但識印又如何呢?士為知己者死,若不心服口服,他們各個武功精湛,自視不凡,怎會輕易便願效犬馬之勞?昔日,他們聽從太子之令,一是因金蘭之誼,二是因大兄英武,自然心服口服。後來,大兄戰死,左衛軍雖被她母后掐在手中,卻是不怎麼服管教,母后不願強逼,這才叫他們都歸家休整。
如今,兄長將青龍符印給了她,她知這貴重,也知這是燙手山芋。畢竟,這幫精銳兒郎,連她母后都有些束手無策,更何況她還是個小姑子,他們對她不服不屑,實在太過理所當然了。
但不服又如何呢?如今,青龍符印是她的了,往後,這左衛軍也必須聽她的。即便他們不服,她也總會有法子叫他們服氣。
想著,周如水微扯起艷紅的唇,一雙美目清澈而無畏地看向全是不滿的炯七,言語和軟,一語雙關道:&ldo;他確實不是個東西。&rdo;說著,在炯七的瞪視中,她靜靜凝著他,漫不經心地從荷包中甩出了小巧精緻的青龍符印,晃著上頭的彩線繫繩,懶洋洋地道:&ldo;阿英,你可聽清了,他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左衛統領,炯七。當然,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亦陽耿氏的七郎,耿霄。&rdo;
這話聽著是那麼回事,但再一聽那懶慢的調調,又似是在出言諷刺,炯七的麵皮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