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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照實跟你說了吧，雁文的母親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送她到紹興那會兒情況就有好轉，他們家幾乎沒什麼親戚，你說這種情況，你弟弟肯跟你回來麼？況且她還有女兒，才丁點兒大，他要是回來，誰照顧她們母女啊？&rdo;
我聽著像是他在說自己家裡的事情一樣，怎麼這些事兒他不早跟我說，他拿自己當什麼？
&ldo;怎麼不早告訴我？你做主讓他留在紹興的？&rdo;這是誰家的事情啊，&ldo;我說陳渙，你主意挺大啊？&rdo;
&ldo;你先別動怒……&rdo;
&ldo;你知不知道他再過幾天要開學了？他是孩子想不周到，你怎麼也跟著胡鬧，就他那底子，還得我成天伺候呢，你讓他伺候那些不相干的人？！&rdo;
&ldo;那不是不相干的人。那是他母親。&rdo;陳渙毫不示弱，冷靜的反駁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說到雁文的事，他就像變了一個人，完全不服從我的意思，&ldo;你太霸道了，光明，李雁文只是你名義上的弟弟，他是人不是東西，不可能永遠替你擺布。&rdo;
&ldo;你的意思是我沒把他當人看嘍？&rdo;
&ldo;你把他當什麼人？&rdo;
&ldo;親人。&rdo;
&ldo;你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你對他們幾乎不聞不問，這差別也太大了。從我認識你們倆到現在，這麼多年，你一直用親人的藉口來解釋你們之間的親密，你心裡真是這麼想的嗎？&rdo;
我的心提了起來，他弦外有音，透過玻璃鏡片的眼神銳利地盯著我，似乎也看到我的驚慌分神。
&ldo;你什麼意思？&rdo;
&ldo;大家都知道雁文很優秀，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想把他一輩子留在長風為你們李家賣命，他是人，不是你可以利用的某個物體，你用親情和恩情來束縛他，這太卑鄙了！&rdo;
我還做過跟卑鄙的呢，你陳渙跌破眼鏡也不會想到了。我鬆了口氣，還以為他真知道了，不錯，在外人眼裡是有&ldo;用親情和恩情來束縛他&rdo;的嫌疑，嫌疑得好。
&ldo;我不想在這裡跟你作無聊的爭議，人，我是非帶回來不可的，你要是仁慈，不如想想怎麼安頓那對母女吧！&rdo;
第二天我起很早，七點多鐘到紹興，因為沒有聯絡電話，就直接找到醫院，還沒到病房，就在走廊上遇到了，他一臉的疲憊，手裡捧著油條豆漿，見到我，差點打翻。
&ldo;你幹嘛來的？&rdo;他刻意壓低了嗓，環顧四周，跟做賊似的心虛。
問這句話還有這副樣子，看了就叫人生氣。我一言不發的接過他手上的東西，扔進旁邊的垃圾箱裡，拉著他手腕就走。有話留著回寧波說。
他想掙脫，沒等叫喊，旁邊有個稚嫩的聲音插了進來，甚是疑惑：&ldo;哥哥？&rdo;
我這才注意他腿邊還有個小女孩，四五歲光景，與他小時侯有幾分相象，應該就是他妹妹。
他看看腿邊的小人兒，又看看我，哀求我放開他。
&ldo;年年，哥哥跟這個叔叔有事情要說，你先去找媽媽好不好？&rdo;他蹲下來，摸摸她的手。
這話聽得我心裡直冒酸泡，打從他會說話開始，他就沒這麼溫柔地對我說過，不公平。
小女孩滿是敵意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走開。
坐在車裡他先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拿了煙出來又放回去，好幾次，他才開口。
&ldo;反正現在不行，我不回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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