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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滾著金邊的雲翳從視野內快速飛閃而過。
是去哪裡,她沒有問。
沒一會兒,她歪著頭,靠在車窗沿上睡了過去。
祝秋亭手扶著方向盤下端,鬆散靠在椅背上,扭頭看她,又很快收回視線。
紀翹側著頭倚在車窗,喉嚨那一側完全朝著他。是大忌,按常理她不會犯這種錯誤。
與其說是錯誤,不如說這是早該刻入她自保本能的習慣。
如果是以前,祝秋亭會直接把她叫起來,讓她別再裝睡。但他沒有。
祝秋亭往前開,通往目的地的道路車輛漸漸少起來。
快下跨海大橋的時候,公用手機開始響。
響了一次他沒接,繼續沒命的響。
祝秋亭扣過藍芽接起:「說。」
那頭是林域,他只問了一句:「您前段時間有去果敢……」
他沒問完,就聽見祝秋亭應了:「嗯。」
也不知道天生還是後天,光看他態度,彷彿永遠也不會到絕境。無論事態如何,有利或不利於他,那股漫不經心,置身事外的鎮定,也不知是好是壞。
林域只沉默了不到一秒,聲音很快壓到最低:「您不方便?」
祝秋亭跳過了這個問題:「誰找的你?」
林域:「楊家強。」
那個工廠的負責人,從人到地,都是jan的所屬。祝秋亭前段時間在緬甸,沒跟他們任何人提過,自己隻身去了北部的果敢。
姓楊的臺灣老闆製毒多年,還沒被人這麼明晃晃的耍過,對方就那麼大搖大擺的進去了?!連人都分辨錯,他也不用再多混了——jan沒有多做吩咐,楊家強已經使勁全身解數,想要將功補過,畢竟一家老小還在jan手下。
祝家在緬甸的駐地被偷襲,三個負責人失蹤。
林域本意也不是問那三個祝家人該怎麼辦,在這個地界,人失蹤那一刻起,就要做好屍骨無存的準備。
林域:「我會負責善後。但這邊的形勢有變,jan應該也在專注國內了,前段時間維港那批貨被查了,您要不要重新考慮佈局。她還要繼續留著……留在身邊嗎?」
祝秋亭沒說話,油門踩到底,車駛下了大橋,午後的光直刺人眼。
他是千方百計,匍匐前行,也必須達到目的的人。
無論成為祝秋亭之前或之後。他知道如何熬過考核,獲得jan的青睞,幫助他,成為他……毀滅他。
刀尖舔血的營生,主場永遠不能放在大陸。這是祝綾當過的死命令,無論誰做祝家的接班人,命不可違。
jan聰明至極,也貪心至極。他哪邊都不想放棄,但在國內做事,確實風險極大。
在那個時候出現的他,踏準了時間點。
祝綾三任妻子,十個孩子。遑論年輕時風花雪月春宵度到人都要昏頭,有這麼個野種出來,並不教人驚訝。
教人驚訝的是,他的模仿能力。
任何事物細節過一遍他眼睛,所有秘密無從遁形。
紀翹的一切也不例外。
何況他從開始就知道,她的決絕,狠心與細膩。能從當年的jan手底下逃出生天,來年春天就摸清動向,蟄伏後偷襲了還是新人的吳扉,那次在清江附近的談判,一行四人,只有吳扉撿回了一條命。
這樣的人月把前幫了兩位警察,卻連瞞都懶得瞞他。
紀翹知道了多少,他沒去想。
不用想也知道,在她心裡,jan和他是何種關係,壓根就不知道。紀鉞的事上,他們也許都參與過。知道這點就夠了。
開過一段路口,天色驟然變得溫柔許多。
祝秋亭給了林域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