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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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此行特意帶了洛陽宮府庫珍藏的龍鳳茶團贈予世叔,請世叔品鑑。”
說罷,他虛攬簪纓入亭。
這座八角涼亭中有美人闌靠相對兩面,經年風吹雨打,露出木柞本色,雖然樸陋了些,亦不失為古風。
闌座之間,一面紫檀棋枰已經擺好,衛覦見了,古怪地哂了下眉,“世叔好雅趣。”
謝韜不接這小子的揶揄,含笑轉看簪纓,“公牘勞形,我喜歡下棋時說事,唐娘子不介意吧?”
簪纓道:“怪道人稱謝府君為南朝風流第一甲。”
說著,她目光不由看向謝止身旁那小小男童。
此時眾人的寒暄都道過了,男孩方敢上前,抬臂向簪纓鞠躬一揖,卻是闆闆正正的學士之禮。
男孩睜著大而明亮的眼睛道:“唐姊姊,梁麥聽您的話,每日都有用功讀書,謝太守心善,肯撥冗點撥我,我如今已讀完孔孟,還在學詩。”
原來此子便是當年簪纓路過樑家村時,從殘害鄉民的胡人鐵蹄下從井裡救上來的梁家孤兒。
那滿村百姓,唯一活下來的,也只有這孩子了。
簪纓還記得,這孩子最初被救上時狀若痴呆,不飲不食,她便煩勞任娘子好生照料他。當時任氏還未有妊,見這孩童可憐,當作親兒一般照拂,這才使他慢慢地恢復過來。
後來一行人離開豫州時,任氏和孩子處出了感情,舍不下他,想帶他一起走。還是杜掌櫃提醒說,他們做的事不乏兇險,帶上這孩子未必是對他好,梁麥這才被留在豫州。
只是簪纓啟程那一日,這個一直木訥不言的孩子突然從屋中跑
() 出,追上簪纓,用稚嫩沙啞的嗓音說:“恩人姊姊,我聽說你們是打胡人的,我叫梁麥,也想入伍殺敵,行不行?”
這還只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一雙眼裡卻已被家破人亡的痛苦與仇恨佔滿。當時的簪纓遠不如今日成熟,還偷偷抹了淚,她蹲下身,告訴這個孩子:
“聽姊姊說,想打跑殘暴的胡人,既需要身強體壯的兵將,也需要讀書明理的人,待你長大時,也許這片土地已經戰火消彌,百姓安樂,到那時,世道的清明便倚賴讀書人了。所以你先好好地活著,讀書學道理,等長大了再言其他,好嗎?”
當年的小男孩鄭重其事點了頭。
他那雙烏漆圓潤的眼睛讓簪纓印象深刻,所以她第一眼看見梁麥,便認了出來。
但不知謝家父子今日將這個孩子帶來,有何用意?
她暗自思索之時,謝韜將一盒黑子推到棋盤對面,自己一拂大袖,坐於棋局前,“唐娘子,可有興趣與本府對弈一局?”
謝韜一落座,那身飄逸的白綸絛帶驀地便增了幾分氣場,襟危而正厲。這是謝韜帶兵多年、養氣多年而來的一身浩然之氣,非常人可模可仿。
簪纓不由肅色幾分,側一步給衛覦讓出位置,“小女棋藝豈敢獻醜,府君想要盡興,我相信大司馬必不令府君失望。”
謝韜卻抬眸道:“南朝流傳,衛覦將死,我與死人談什麼?”
這平淡一語,遽令在場數人色變。
“謝剌史慎言!”簪纓眉峰俄而一聚,眸光漆冷,嬌聲含怒,“我敬您前輩,理重閣下,誠心邀約,閣下此言何意!”
謝止雖也覺得父親所言突然,但聽到這喝聲,還是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裡,簪纓涵養了得,即使被咄咄相逼也不會失態,何以因一言動怒如此。
她受激,便說明衛大司馬的事十有八九……
衛覦在簪纓的肩膀輕按,面上看不出憂怒,淡淡問謝韜道:“我若說此疾可治,十六恐讓江左那些人失望,死是死不成的,想必世叔也不信?”
謝韜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