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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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同一座高高傾下的山。
簪纓見了他,心便定了,仰頭抿出一個不露齒的笑。
衛覦低頭,看看小女孩戴的那枚眼熟的長簪,伸手在她頭頂一按。
“不想笑可以不笑。”
簪纓輕輕一愣,而後搖頭。
她從前為別人笑的太多了,不會再委屈自己。
她仰頭認真說道:“小舅舅,此去傅家,我一點不難過,因為我一點也不在乎他們了,不會為強裝無事而笑。只是……不想讓小舅舅瞧扁我,覺得我經不住事。”
衛覦耷下眼色,“我眼裡只有一個阿奴,橫看豎看,都是好的,無所謂其他。”
簪纓瞳孔微張,無意識地動了下細細的眉梢,繼而,赧然低下頭去,鼻間好似發出一聲小小的噥音。
於是一行人上車。
衛覦與簪纓在當前一輛軺車中,北府衛開道,杜羅兩位掌櫃隨行。車上一頭白狼蹲踞,簪纓對上狼精神抖擻的雙目,將它招到懷裡,抱頭揉搓一通。
衛覦瞧著。
點一點靴尖戳弄老畜的尾巴。
眼下這場景,與另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相疊,在簪纓心中一閃而過。
她待要捕捉,又模糊消散。
簪纓便也心無旁騖,馬車駛過商船如織的朱雀橋,又過了兩道坊裡街衢,等到傅氏家祠時,算算花了兩刻鐘功夫。
這邊車駕才
到,那邊傅則安便帶著兩個隨從快步迎過來,有心想扶簪纓下車,卻被北府兵衛隔開,放下踏凳親自護著小娘子下車。
傅則安心中苦澀,到如今,他連聲“阿纓”也沒資格叫了,只能黯聲道:“小娘子……”
心中尚有一絲暗暗的期待,盼她能應他一聲。
簪纓卻不曾理他,回身對著長腿邁下車來的小舅舅張了張口。
衛覦不待她言語,輕擰護腕掃視過傅則安,道:“我不隨進去,就在這裡等你。”
他很懂得她想自立自主的心情。
“嗯。”簪纓微微一笑,轉身剎那,衣袖飄轉,目光由軟變深,目不斜視地走向傅氏宗祠。
杜掌櫃、羅掌櫃、任氏、春堇隨侍在後,個個挺胸昂首,神色與主子如出一轍。
這傅家的祠堂,簪纓過去沒來過,她走過牌樓後,先望了幾眼算得上莊肅軒麗的屋宇,而後邁上臺階。
傅驍見了她,神情裡的愧怍感與陌生感交替不定,下了兩截臺階,想同她說上幾句話,簪纓未理。
端坐正門外的傅老夫人見她,目中射出恨毒的光芒,身子前傾似欲訓斥,簪纓也未顧。
當她一腳邁進祠堂將近一尺高的門檻時,祠堂裡的那些老傢伙,瞬間驚得站起,只因少女此舉太過逾越無禮,此起彼伏地斥道:
“停步,不可往前!”
南朝重士庶、重嫡庶、重貴賤,也重尊卑,從未有女子踏入祖宗祠堂的規矩。
簪纓在喊聲中,將另一隻腳穩穩踏入硃紅門檻內。
陽光在她纖細的後背渡出一層柔軟的金光,瞬而又隱沒於玉藻雕柱的蔭影。
簪纓淡淡望著這些氣急敗壞的老者,慢聲開口,語氣純真:“我聽說,這座祠堂當年由我阿母出資修葺過,這梁、這磚、還有供奉靈牌的黃花梨案子,都是順著秦淮水整船運來的上佳材料。今日我來請除名籍,家君再非傅氏子,家慈自然也非傅氏媳。”
她說著,屈指叩了叩就近的一根頂樑柱,回首笑問,“所以我是進不得嗎?”
為首的一位老叔公聞絃音知雅意,霍然便想起,傅府那一半宅園是怎麼被人搬空的。
——那可真是拔木撬瓦,掘地三尺,一片子地磚也沒剩下呀!
蕤園是唐夫人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