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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凌波咖啡館裡面,陸澄坐在一張咖啡桌邊,桌上有一盞搖曳不定的白蠟燭,還擺著那枚天泉古錢,他所擁有的唯一的靈光之物。桌對面是一個英氣的美人,還是她三十歲時候的光景,一身白色襯衫,打著領帶。
這大概是陸澄人生的最後一場夢,幸而是一個團圓的夢。
陸澄把那枚天泉古錢推給女人,問道,“能教我怎麼用這枚錢嗎?”第一次調查半途而廢,但哪怕已經邁入了鬼門關,他依然不甘心。
“我的小傻瓜,曾經,我給過你兩個選擇:過一種幸福卻平靜的人生,或者走上兇險但奇妙的歷程。你選了讓我傷心的那一個。”
女人把陸澄臉頰上的淚抹掉,展顏一笑,
“還是那兩個選擇:你決定好了嗎,真的要做一個調查員嗎?”
陸澄認真地注視她道,“抱歉,讓你再傷心一次了,我還是要做一個調查員。我收了別人的錢,還沒辦成別人的事。”
那枚蠟燭“叵”一聲吹滅,陸澄沒有看見凌波的表情。等再有光亮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淡然的神色——她從黑西褲的口袋掏出一個打火機,重新點起那枚白蠟燭。
凌波喝了一口陸澄的咖啡,兩個手指夾起桌上那枚“天泉古錢”,平靜地伸進了白蠟燭的火焰之中,豎著在焰芯放穩,再把自己的手指鬆開古錢,從燭火裡慢慢地抽出來。
“這樣不燙嗎?”陸澄問。
“調查員需要習慣傷痛。”凌波道。
天泉古錢留在燭火之中,竟然始終沒有掉下來,反而一直立在焰芯的上面。古錢像月食時候的月亮那樣一點一點虧缺下去,從圓滿的樣子虧缺到月牙兒一樣,直到在火焰之中完全消失。
凌波伸了一個懶腰,“我要走了。小傻瓜,先從這處虛境走回去,算是對你這個最差勁的e級調查員的一次小測驗。”
——難道說,我還有回去的希望?
陸澄猛地伸出手臂,去抓那個女人。他的手撲了一個空,眼前的凌波一下子被戳破開來,像千千萬萬五彩繽紛的肥皂泡那樣飄散四逸。
這時,本來平穩燃燒的蠟燭火焰開始劇烈地顫動。
陸澄的耳朵裡開始鑽入貓兒們死樣怪氣的合唱——從這座咖啡館的樓頂上面、牆壁裡面、地板下面,乃至咖啡店四條邊的牆角傳過來,好像全幻海所有的貓都擠進了凌波咖啡館。
只是這個咖啡館並沒有見到其他貓的蹤跡,倒是燭火之顫動漸如水波輕晃,最後像一面平穩的鏡子那樣,映現出了一隻黃貓的形象。
黃貓戴著唐國舊戲裡武將的珠盔,脖子的項圈上繫著一枚小銅鈴,金眼安靜地凝視著陸澄。
“你已經死了,澄江。”
燭火裡的黃貓朝陸澄說話,用的是唐人的語言。黃貓一揚貓掌,貓掌裡是凌波投進燭火的那枚天泉古錢。
陸澄的心如止水,沒有再壞的情況了。
“但白帝行走的傳承者享受不到真正的死亡的安寧。”
黃貓道,
“依照你們和主上的契約,從實境掉下來後,會去主上的虛境永遠服務。貓是‘太歲’,跟太歲走一趟吧。”
“白帝行走?”陸澄一訝,這是卿雲圖書館那本古書《伏魔錄》裡面的稱謂,連“白帝行走”最後的記敘者都是一百五十年前的古人,自己是怎麼和他們攀上關係的?——不,絕對有聯絡,只是他在那場事故忘記了太多。
如果他能從這個怪奇的夢出去,不但要解決南英女中的事情,還要調查自己的過去,包括自己家族的歷史。
陸澄看著黃貓從燭火裡悠悠走出來,好像穿過一扇門那樣走到咖啡桌上,然後跳到馬賽克地板,直起貓身把咖啡館的門把手旋開來,邁出咖啡館的鐵門檻,鑽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