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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是誰呢?”“我?”她語音模糊,倦意很明顯的征服了她。那一百粒安眠藥的殘餘藥性在發作了,她低語:“我要睡了!”
接著,就沉沉睡去了。
李慕唐醫生看著自己手裡的病歷卡,一種荒謬的感覺由他心底升起。他抬起頭,望望窗外的雨霧,這是怎樣傳奇的一個晚上!他再掉頭去看那女人,不,是那女孩——打死他他也不會再相信她有二十八歲!她頂多二十罷了。那女孩睡得好沉呀,怎麼辦呢?總得有個人看著,讓生理食鹽水繼續注射。萬一瓶內的注射液光了,注射進空氣進去就糟了。他嘆口氣,取來一條毛毯蓋住那女孩單薄的身子。蓋上毛毯時,他才發現那女孩腳上穿著雙白緞半高跟的鞋子,已被雨水沾得溼漉漉的。他為她脫掉鞋子,放在一邊,用毛毯連她的腳一起裹住。然後,他終於坐了下來。這一坐下,才感到整天的工作,和整晚的折騰,疲倦已在他四肢百骸中擴散。他沉進了椅子深處,怔怔的凝視著面前這張熟睡的臉孔。看樣子,他心裡模糊的想著:我只好做你的特別護士了。但是,你叫什麼名字呢?
第二章
鐘敲六響的時候,李慕唐突然驚醒了。
他有一秒鐘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怎會坐在診所的藤椅裡,接著,他立刻醒覺,僕過身子去,女孩仍好夢正酣,但是,一瓶生理食鹽水幾乎快注射完了。真疏忽,他為自己居然“打了個盹”而生氣,看樣子當特別護士都沒資格!他站起身子,給女孩換上一瓶新的生理食鹽水。
女孩被瓶子的叮噹聲弄醒了。她極不舒服的在診療床上蠕動著,毯子滑下來,她那半裸的肩,在冬季的凌晨,看來是不勝寒瑟的。“唔,”她哼著,揚起睫毛,不安的四顧。
他看看注射瓶,經驗告訴他,她需要去洗手間了。
“洗手間在後面,”他說:“我幫你拿著瓶子,你自己走過去吧!”她飛快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瞬間,她似乎有些暈眩,他慌忙扶住她,她低頭找自己的鞋子。他為她另外拿來一雙拖鞋。她低著頭,穿上拖鞋,他拎著生理食鹽水,扶著她向洗手間走去。走了一半,她停下了,回頭看他,臉頰驀的緋紅了,眼裡有窘迫的表情。“你——沒有護士嗎?”她問。
“對不起,我這兒是小診所,從不留病人過夜,通常遇到嚴重的病人,我會轉到大醫院裡去。我的護士,到晚上十一點就下班了。今晚這種事,我還是破題兒第一遭遇到。所以,請將就一點吧!”“我不是不將就,”她又笑了,窘迫的笑著,羞澀的笑著,一個愛笑的女孩!“我是不好意思。”她直說:“你讓我自己拿著瓶子進去吧!”“你行嗎?”他懷疑的問。不知怎的,竟感染了她的尷尬。“要小心那針頭,不能滑出來。”
“我知道,”她侷促的笑著,用沒注射的右手,握住瓶子,用那隻插著針頭的左手提著裙子——老天,她還穿著那件像新娘禮服似的白紗長裙!她就這樣又是管子又是針頭又是瓶子,叮叮噹噹,拖拖拉拉,搖搖擺擺的進了洗手間。
他實在有點提心吊膽,不禁側著頭,傾聽著洗手間裡的父父,瓶兒仍然響叮噹,半晌,大約是完事了,水龍頭開了,她居然還要洗手呢!他就不能想像,她一手拿著瓶子,怎麼洗手,正如同他不能想像,她一手拿著瓶子,怎能辦其他的事一樣。他還沒想清楚,洗手間裡已傳來一陣“哐哐啷啷”的響聲,接著就是玻璃的破碎聲。
他衝進了洗手間。她正站在鏡子前面,一手扶著鏡子,那生理食鹽水瓶子大約是撞上了洗手槽,碎了一地的玻璃片,她呆站著,像個闖了禍的孩子。“我……我……”她囁嚅著。
他飛快的走過去,先拔下她手腕上的針頭,連管子帶破瓶子扔進字紙簍。她如釋重負的摔了摔手,說:
“我只是想洗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