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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事實之間跳來跳去。他剛剛提到王安石變法,卻一下子就跳到了天津條約的簽訂。隨後,由《萬國公法》的翻譯問題,透過&ldo;順便說一句&rdo;這個恰當的黏合劑,自然地過渡到了對法、美於1946年簽訂的某個協議的闡釋上。
&ldo;順便說一句,正是這個協定的簽署,導致了日後的&l;新浪潮&r;運動的出現……&rdo;
研究員剛要反駁,教授機敏地阻止了他的蠢動:&ldo;我的話還沒說完!&rdo;
隨後是gitt;哥本哈根協定;阿多諾臨終前的那本《殘生省思》,英文是the reflections of the daad life。接下來,是所謂的西西里化和去文化化;葛蘭西;鮑德里亞和馮桂芬;aura究竟應翻譯成&ldo;氛圍&rdo;還是&ldo;輝光&rdo;。教授的結論是:
中國社會未來最大的危險性恰恰來自於買辦資本,以及正在悄然成型的買辦階層。他們與帝國主義主子沆瀣一氣,迫使中國的腐敗官員,為了一點殘菜盛羹,加緊榨取國內百姓的血汗……
問題在於,端午並不知道教授是如何從前面那些繁複而雜亂的鋪陳中,推匯出這一結論的。為了支援自己的觀點,教授還引用了一句甘地的名言。可惜,他那具有濃鬱河南地方特色的英文有點含混不清。
另外,端午的注意力,再次被兩位年輕詩人的談論吸引住了。
她累了,停止。
汗水流過,落了灰,而變得
粗糙的乳頭,淋濕她的雙腿,但甚至
連她最隱秘的開口處也因為有風在吹拂
而有難言的興奮
……
詩中的那個&ldo;她&rdo;,指的也許就是潘金蓮。端午緊張地朝那個坐在角落裡的女孩看了一眼,所幸,她的耳朵裡已經嵌入了白色的耳塞。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輕輕地敲擊著,為了驅散越來越濃的煙味,她開了窗。她的頭髮微微翕動,因為視窗有輕風在吹拂。
吉士在煩躁地看錶。他走到那個馬尾辮青年的身邊,手搭在他肩上,與他耳語一番。馬尾辮仰起臉來,笑了笑,說:&ldo;那不著急!&rdo;
研究員顯然不同意教授的觀點。
&ldo;社會已經失控了。&rdo;他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從桌上的玻璃盅中抓出幾粒花生米,放在手裡搓了搓,吹掉了浮皮,放在嘴裡咀嚼著,接著又道, &ldo;這種失控,當然不是說,權力對社會運轉失去了有效的管制或約束。我的意思是,這種失控,恰恰是悄然發生於每一個社會成員的內心。他們‐‐也許我應該說我們‐‐我們已不再相信任何確定無疑的東西,不再認同任何價值。彷彿正在這個社會上發生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每一個人都不能連續思考五分鐘以上,都看不到五百米之外的世界。社會機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壞死。
&ldo;左派批判資本主義,攻擊美國;而自由主義者則把矛頭指向體制和權力。在這樣一種從未有過的兩種思想的激烈交鋒中,雙方都忘記了這樣一個事實:資本、權力,不論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不論是中石油,還是世界銀行,生來就彼此抱有好感。它們之間有一種,怎麼說呢?天然的親和力。甚至都用不著互相試探,一來二去,早就如膠似漆了。在國內,你如果在48元的價位上購買了中石油的股票,只能怪自己的祖宗沒有積德。幾年下來,股價已經跌到了可憐的12塊錢。可中石油在美國僅僅融資29億美元,給予境外投資者四年的分紅累計,竟然超過了119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