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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點怪。這樣,你把房間的鑰匙牌拿來我看看。&rdo;
&ldo;拿鑰匙牌做什麼?&rdo;
&ldo;你拿過來,我看一下。&rdo;
吉士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帶感應鈕的長條形有機玻璃,正反兩面看了看,遞給他。端午見上面赫然寫著&ldo;鴝鵒&rdo;二字,就笑了起來。
&ldo;老兄,你把&l;鴝鵒&r;兩個字讀錯了。不讀句谷。也難怪,鴝鵒這兩個字,倒是不常用。不過,你沒讀過《聊齋志異》嗎?&rdo;
&ldo;他媽的!原來是這麼回事。那這個鴝鵒,到底是種什麼鳥?&rdo;
&ldo;嗨!就是八哥。&rdo;
吉士也笑了起來,臉上有點不太自在。
&ldo;操,這臉可丟大了。就像被她們扒去了褲子一樣。&rdo;
花家舍的燈亮了。那片明麗的燈火,飄浮在一個山坳裡,帶著雨後的濕氣,閃爍不定。遠遠看過去,整個村莊宛如一個玲瓏剔透的珠簾寨。燈光襯出了遠處一段山巒深灰色的剪影。在毛毛細雨中,他們已經走到了七孔石橋的正中央。
風在他們眼前橫著吹,驅趕著鳳凰山頂大塊大塊的黑雲。即便在雨後的暗夜中,端午仍能看見湖水搖盪,暗波湧動。清冽的空氣,夾雜著山野裡的松脂香。
&ldo;你從來就沒去過那種場合?不會吧?&rdo;吉士低聲問他。
&ldo;你指的是色情場所?&rdo;
&ldo;是啊。&rdo;
&ldo;去過。&rdo;端午老老實實地回答。
不過,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年他第一次出國,在柏林。一個僑居在慕尼黑的小說家,為他做嚮導,帶他紅燈區去長長見識。他們去得稍微早了一點。在一個陰暗的門洞前,他的那些同行‐‐幾個從國內來的詩人,蔫頭巴腦地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焦急地等待著妓院開門。不時有德國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不約而同地用迷惑的眼神,打量著這幾個急性子的中國人。他們去得也太早了。
路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地剜著他的心。端午和那個來自慕尼黑的朋友,裝出從那兒路過的樣子,做賊似的逃離了紅燈區。
&ldo;這算什麼!到底還是沒有進去,是不是?可話說回來,我對西裝雞沒什麼興趣。&rdo;吉士笑道,&ldo;正好,我帶你去破了這個戒。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就當我是靡菲斯特好了。&rdo;
隨後,他引用了歌德在《浮士德》中的那一名言,慫恿他&ldo;對人類社會的一切,都要細加參詳&rdo;。
他們先是去酒吧街喝酒。威士忌。生啤。然後是調得像止咳糖漿一樣難喝的雞尾酒。正如吉士所預言的那樣,喝著喝著,他的心也開始一點一點地融入了浮靡的夜色,同時暗暗下了一個決心:假如吉士執意要帶他去&ldo;那種地方&rdo;,倒也不妨去去。
這個酒吧街,與別的地方也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更為精緻、整潔一些罷了。除了小酒店和咖啡館之外,也有出售木雕、版畫、銀器、掛飾的小店鋪。還有幾處水果攤,幾家已經打烊的花店。他們一連換過三家酒吧,端午都嫌吵。
吉士就決定帶他去一個安靜的地方。
剛下過雨,山道上青石板的路面有點濕滑。喝了點酒,他的雙腳彷彿踩在一團鬆軟的棉花上。夜已經很深了,他能聽見山谷中奔騰而下的溪水聲,聽到花蔭間布穀鳥的鳴叫。都有點不太真切。
他們上上下下,走了無數級臺階後,拐入一條幽僻的短巷。巷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木門前,亮著浮暗的燈,照出花針般紛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