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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以為世間學者之鑑。

虞世南去世後,內府所收書翰,蓋由褚遂良鑑定。這幾年盧鴻聲望雀起,已然凌於褚遂良之上。何況褚遂良前不久因父親去世,回鄉守孝暫時去職,因此李世民便將內府書翰之事,一體委於盧鴻。

只是皇宮之內,久留不便,何況盧鴻有意將內府書跡整理後,刊刻梓行。此事李世民頗為支援,因此特地下旨,將內府收集的前代書跡。均移至翠微宮中,並特准盧鴻每日出入,審視精鑑。

“永和九年,歲在癸酉…”盧鴻手中展視這一卷內府《蘭亭》,心中未免有些疑惑。

在前次盧鴻得到那捲《臨河序》裡,曾經懷疑內府這一卷《蘭亭》,怕是偽作。林雷但當真正面對這一卷《蘭亭》時,才知道前時的推斷只怕略有出入。這一卷《蘭亭》,紙質勻潔。字跡生動,與其他王書參照,委實一脈相承。

盧鴻也不由感嘆。後世所見馮承素摹本,雖然稱是“下真跡一等”,但真與真本對照一看,卻是雲泥之別。不說別的,只說筆法健勁圓柔之致,便無絲毫可比擬之處。

兩卷書法內容頗有重複之處,想來那捲《臨河》。當是初稿。故用筆草草,天真爛漫;《蘭亭》一卷,應是當場所書,略為舒展,稍有華麗。

除了王羲之的書作,還是王獻之、張芝等人的諸多真跡。置身於眾書跡堆中,盧鴻恍若夢中一般,日日相對,或是鑑賞。或是臨摹,足有一個多月,如同醉了一般。

直到李治來催到,李世民前時囑咐所要盧鴻臨摹《蘭亭》一本,盧鴻才清醒了過來。

“卻是慚愧。這些日子雖然臨作頗多。卻是極為凌亂,難當聖上御覽。不若盧鴻這便著手。想來太子殿下稍候片刻,也還來得及。”盧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那捲《蘭亭序》此時就在案角,李治一聽盧鴻要當場臨書,心中頗喜,畢竟親見盧鴻寫字或還容易些,真見他臨寫前人墨跡卻不多見。此時盧鴻書名,早已卓然成家,自成一體。不知臨前人書跡,是何等模樣。

一邊的宮女連忙上前,準備鋪紙磨墨。盧鴻命取了一錠上等松煙來,要那宮女細細磨開。又命人拿過特製的一卷粉制藤紙,選過一隻上等兔毫。

此時盧鴻所選紙墨筆等物,並非尋常用的器具。只是若臨前人書法,他總是願意器物亦想近似,以求氣韻逼近。

室中無人開言,爐中幽香嫋嫋,又漸漸混和了松煙墨磨開地清香,分外的沁人心脾。紙已鋪就,墨已磨濃,盧鴻還是手持《蘭亭》,目光微閉,似乎沉浸在前人書跡的氛圍中未曾脫出身來。

又看了一遍,盧鴻輕輕將手中真跡放下,取過兔毫小筆來,在筆端上輕洇些清水,在硯中舔得飽滿,打量了幾眼案上色帶微黃的紙張,右手隨意落在,揚揚灑灑地便寫了下去。

李治心中大訝。本來以為,對臨書跡,自然要將真跡置於眼前對照,一字一字,務求其形似逼真。哪想到盧鴻這般臨書者,居然任意揮灑,全然不看真跡一眼的?

李治隱隱想到,以盧鴻這等書名,自然是不屑再對照臨寫,只求形似了。其實他只是猜對了一半,盧鴻前世,臨那馮承素摹本,已然不知有多少遍,對其中字形結構,可說是一清二楚。

此次又見真跡後,更是把玩許久,對那書跡一筆一劃,起落承接,使轉提按之處,一一瞭然於心。因此臨寫時,自然不會再照本宣科般一一對應著書寫,而是全由心中體會,自然落筆,務求神似。

李治眼神集中在盧鴻手下一隻筆端,只見盧鴻此番書寫,與往常大有不同之處,看似漫不經心,全不用力,手下更是幾乎不見停頓,便如筆帶了手在動一般。再看字跡結構,與原作大致略同,卻不乏區別之處。如原文中“癸酉”二字插於一字空間,又多有勾抹塗改之處。他人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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