剷除不公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胡業隻身來到北京,並非意欲開闖事業——那是海翡翠最初對胡業的誤解。胡業恰恰是個沒有什麼長遠打算的人,在父母身邊晃盪著,談不上出息也談不上不出息。胡業到北京純粹是意氣用事。幾個同學一起喝酒,其中一個叫泰精彩的小子,和胡業初中、高中都是一個學校的。泰精彩腦瓜子靈,眼睛有點斜視——“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果然如此,有人說泰精彩長的都是歪心眼兒。喝得高了,幾個人稱兄道弟的,恨不得歃血為盟。泰精彩說要到北京開公司,哥兒幾個一塊兒去吧,成就一番事業。義薄雲天的話剛說過,情緒還在峰頂,幾個人全都應承下來。真到去北京的那天,只有胡業一人踐諾。泰精彩的北京生意開展了沒幾筆,他就隻身轉戰上海,不知是不是看出胡業用途不大,他的藉口是:“不能總讓哥兒們跟著受罪呀,等我紮根立足了你再來,現在,你就當我在北京的辦事處主任得了。”聽著像加官進爵,其實連原來不多的薪金也停了,胡業只好另謀出路。他對泰精彩毫無怨意,兩人臨別小聚,又喝高了。胡業對自己沒什麼前途設計,他隨波逐流,順暢了就奔流入海,受阻就落地生根——來北京並留下來,都反映了他的性格。盲目不是勇敢,但有時酷似勇敢,難怪海翡翠錯看。
說起來胡業真是個好人,性格溫和,待人誠懇,而且心胸寬廣,與世無爭,尤其是特別慷慨。大熱的天,從來就是胡業買來成捆的啤酒給大家解渴,甭管事先說好了誰請客,散場之前胡業覺得該由自己付賬。如果胡業是個富家少爺,那他沒什麼缺點——因為不需要開拓事業就暴露不出他的軟肋。胡業適合在一個穩定的單位從事一份穩定的工作——所有事項都已按程式寫定,不需要創造和個人的打拼;如果落入了不穩定的單位,那他只能選擇其中相對穩定的部分,比如人事,比如工會——說來說去,他適合協調人際關係而不是發展業務。而偏偏,胡業遇到心高氣傲的海翡翠,他註定淪為後者眼中的失敗者。
肉體興奮過後,回到現實問題,海翡翠對胡業的得過且過的態度分外失望。並且,胡業不喜歡海翡翠的種種建議,日復一日海翡翠對他促膝談心——有時這種教育到了夜以繼日的程度。從夜半推醒胡業的那個夜晚開始,海翡翠連續傳道、授業、解惑,建議兩個人一起上學習班補課、開辦洗印店、名片社或餐館、傳銷化妝品等等,胡業聽歸聽,他也點頭稱是,卻從不付諸實踐階段的操作。胡業做事多年來習慣延宕,海翡翠認為,令他覺醒的力量還不夠,所謂“響鼓必用重捶”,她加緊教育,加大力度,夾帶了訓斥。求新圖變的海翡翠顯得急功近利,胡業表面聽從,內心卻是抵抗的,抵抗的表現形式一是視海翡翠指點的前程為畏途,二是他更願意與哥兒們在一起,無所事事,隨便坐坐,換得耳根清靜,免聽教誨。
海翡翠不理解為什麼胡業會和那幫人攪和,有什麼可聊的?在她看來,他們胸無大志,是一群典型的庸眾。他們對胡業不會施加什麼有益的影響,在一起純粹是浪費時間。只要聚會必喝酒,喝酒必海聊,海聊必沒有時間觀念——往往是胡業答應十點回家,真正摸黑進了家門,已是子夜過後。海翡翠氣急敗壞,跳下床來和胡業大鬧一場,數小時都憤憤難平。胡業為了息事寧人,馬上低頭認罪——當然這不妨礙他幾天以後故伎重施。兩個人的戰爭愈演愈烈。海翡翠往往擴大事態,為了讓胡業汲取教訓,不敢再犯不守信的毛病,後來胡業遲到半個小時她也會興致所至,鬧得天翻地覆。海翡翠尖聲厲嗓,痛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