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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追問:“後來給賠錢了嗎?”
池明華點頭:“賠了呀,要不我說她悍麼。不屈不撓的,瞅那架門不知道的以為揣槍了呢。賊亡命。”
“她那是犯虎。”陸領冒汗:“這事兒我聽都沒聽她提過。”估計在伍月笙看來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池明華鄙視他:“那你也沒發現你家車讓人颳了?”
陸領摸摸鼻子:“哦。”
真沒發現!眾人皆歎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陸領現在很反感這句話。
下樓只穿了一隻袖子,耷拉著半邊衣服,背過風點燃煙,才伸胳膊去穿另一隻。羊絨的短外套不挺型,他夠了半天沒對準袖口。剛要扭頭確定方位,衣服忽然被撐起來。
伍月笙低聲數落:“不能穿利索了再出來。”老遠就看見他,貓追尾巴一樣打轉兒。
陸領愣了一下:“回來了?”
伍月笙點頭:“啊,回來了。”看他穿好衣服,笑:“到底還是買了白的。”
陸領哭笑不得地:“畫畫非得讓買白的,她給伢鎖……”話說到一半,硬生生頓住,因為伍月笙忽然轉到他面前,撥開他正係扣子的手。
她再自然不過地替他繫著衣釦,同時接上他的話說:“她給伢鎖買了深藍色的對吧?那賤丫頭,要買一樣就都一樣的,還把顏色給調開。”
風有一瞬間加快速度,從她身後吹來,弄亂她的頭髮,又跑開。
冬天的空氣乾燥,頭髮起了靜電,被衣料吸引著橫向掙扎。
陸領很認真地看著連線他與她的那幾根頭髮,藕絲般斷斷續續。越躲它們,伸得越直,再靠近一點,便彎彎地擠在一起,好像水母的腳。
說不定伍月笙真是水母精,得誰蜇誰。,心情好的時候滿嘴歪理與人爭辯,不順心了抽簪子就刺過去,好和不好都很嚇人。亞洲第一女危險人物。
危險人物係扣子的手法嫻熟,從上到下,一顆一顆系完了,還順手摘去沾在衣服上的毛屑,一邊絮絮幾句:“這料子衣服穿時候注意點兒,菸頭別貼太近,一烤就焦了。”
陸領忍了長達五秒鐘,在她繫好最後一顆扣,直起身為他整理衣領時,輕輕把人攬進懷裡。
還以為,這危險會遠離他了……
人生太安全還有什麼樂趣。
想念像不懂事的孩子,越是打壓,越是反抗。越禁足,越關不住。
伍月笙以額角抵著他的頸窩,不太專心地把玩眼前那粒肩扣。
路燈在斜後上方,謹慎而反感地看著他們。
晚上如果太明亮就會很煩人。
陸領說:“回家餵魚吧。”
伍月笙殘酷地拒絕他:“我是被派過來抓逃兵的。”
難怪到現在還沒打他電話。陸領推起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伍月笙嘻嘻笑:“下午你媽打電話找你的時候,我剛進屋不一會兒。”
他扔了煙,低頭踩滅。
伍月笙欣慰地盯著他的鞋看,還知道挑雙短腰馬靴配衣服,看來已經出徒了。
陸領問:“他們要上哪吃飯?”
伍月笙想了想:“金港。”
他轉身:“你跟去吧。我回家餵魚。”
伍月笙說:“餓它一頓。”
手插進衣兜兀自前行,卻不是回家的方向。
第六十章'VIP'
因為過年,東湖公園較早閉園,沒有遊人,路燈也便大多成了擺設,只有幾盞主杆大燈擎著幽弱的白光,照得樹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