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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
「我不信。」
「那次之後,我沒有再碰過你。」彭安用事實說話。
這大概是常年禁慾練出來的自控力。不過,陸姩又說:「陳展星自從中槍,就不敢接近我了,因為我真的能殺死受傷的他。彭安,你可能是因為怕死啊。」
「陸小姐想知道真正原因嗎?」彭安說,「我是因為那場電影。」
陸姩怔了一下,那場電影和彭安完全無關。
他的眼睛明亮而銳利,彷彿洞察一切:「陸小姐還沒從電影裡出來,我逼你,你難受,那不叫乘勝追擊,而是落井下石。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只有針鋒相對,所有的親密都是算計。」
「彭安,你真的是很聰明的男人。」他耍手段,她以牙還牙。她曾想,他說勢在必得,豈不是兩人又要硬碰硬?
可他疏離了,似遠似近。又膠著,扯不斷。
廚房沒有食物。二人出去吃了面。
陸姩上樓休息。
彭安去了寵物房。
眼鏡王蛇安靜地伏在草叢裡。
彭安離開時,留了些鳥蛋,已經被吃光了。眼鏡王蛇熬不了這麼久,或許死了。
他走過去。
猝不及防間,蛇微微抬頭,修長靈活的蛇身像一條柔軟的長索,蜿蜒擺動。
彭安再近一步。
眼鏡王蛇猛地立起來,眼神冷酷,口中滑出信子,蛇麟閃著琥珀光。
彭安和陸姩曾暗諷對方是蠍子和蛇,真要鬥起來,還不知道誰輸誰贏。
*
回到了上海,陸姩睡得也不是特別安穩,起得很早。
不料,彭安比她更早,他的臉上不見倦容,沒有睡意。
陸姩卻問:「你是一夜沒睡?」
「睡到半夜,做了一場夢。」夢這一個字很重,伴隨著他對她的目光專注。
她好像憑這一個字就能猜出他夢裡有誰。
「陸小姐呢?」
「我也做了夢。」她這一個「夢」卻是輕輕的。
香港也有報紙,但上海的報紙對戰爭的描述更具體,戰後亂象也多。
今天送來的這一份,大大的版面是一個公司的剪綵儀式,門前掛的船運的招牌。
站著正中的人,不,站在正中偏左的人,名叫吳耕順,是船運公司總經理。
他右邊那位,穿著日軍軍裝,別著一把武士刀。這都不是日本商人,而是日軍軍官。
陸姩見到那張照片,諷刺地說:「我猜這個船運公司早就和日軍串通一氣。」
彭安沉思片刻。
她問:「你在想什麼?」
彭安:「日本人要拉攏有經濟或者政治影響力的人。」
陸姩:「包括你嗎?」
「陸小姐,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銀行職員。」
「我說什麼來著,你再敢對我有半句假話,我就跟你沒完。」
彭安卻是極快地說:「我們本來就沒完。古人有云,始亂之,終棄之。陸小姐,你的所作所為……」
「少拿前人的話來訛我。」陸姩揪起他的衣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上乘料子,而且你和雲門關係密切,陳大當家當初可是公董局的大官人。彭安,我不會小瞧了你。」
「我的榮幸。」
她理了理被她抓皺的衣領:「我今天要去北坳山,你送我過去吧。」
彭安猜到了,她肯定要去見紀上章的。
*
戰火沒有燒到北坳山。
半山腰,墓地靜靜佇立,高大的林木投下斑駁陰影,陽光折射的光芒照亮墓碑上的名字。
墓前被打掃得乾淨。一隻小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