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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社會解決了羅江父子,沒敢久留,便讓一個路熟的山民引路,到鎮上取了他的悍馬車,準備連夜返回大船。在車上,他用車載臺給孟船生通了話,話語中不免自鳴得意。孟船生那邊因終於除了心腹大患,更是喜不自勝,著實對邱社會褒獎了一番,聲稱要親自為他接風洗塵,備酒慶功。另外告訴他,井下的事還要等著他抓緊操辦,叮囑他一路多加小心。
邱社會開的這臺悍馬車,是與曲江河那臺同時購進的,兩臺車除了顏色有微小差別外,外形別無二致。邱社會這臺車是灰綠色,曲江河那臺是綠色,加上巨宏奇又為這臺車討了副公安牌照,在滄海地面上可謂暢通無阻,警察們認為車裡坐的是曲江河,往往敬禮注目,根本不找麻煩。這自然也是孟船生利用寒森購車時玩的伎倆,有意日後讓人真假難辨。只不過這臺車平時封庫,不到關鍵時刻是從不啟動的。
邱社會屬於那種悟性極高的犯罪者。他膽大心黑,行事詭詐,點子多、槍法準、下手狠。這些秉性不僅在邱氏家族中無人匹敵,就是在孟船生整個犯罪組織中也當屬出類拔萃之輩。自從他金蟬脫殼逃脫追捕後,在廣東一家高階美容院進行了整容,並用烙鐵燙傷了十指,以逃避警方的識別。他還在廣州街頭買了一本粵語手冊,背得爛熟,這才重歸滄海。幾個月來,在孟船生的指使下,是他破壞了藍鳥車的剎車輸油線,造成趙明亮全家之死,同時在車中塞入金條,造成行賄曲江河的假相;是他和咬子交替在多處現場用帶鐵環的圓木偽造羅海的形跡,轉移警方視線;又是他,在來小魚壩之前,從梅雪的手中拿到了那件令孟船生頭疼的顱骨;同樣是他用調包計致死了柯松山……這一樁樁罪惡,他自覺幹得乾淨利落。望著眼前這沉沉夜色,自覺就像一隻精靈的野鼠,能在貓爪下遊走周旋。怎能不生出幾分愜意呢?
月亮從厚厚的雲層裡露了臉,遠近的山巒像刀槍劍樹,四周的樹叢像幢幢黑影魔怪,車輪聲驚起了不知名的山鳥發出悽厲的怪叫,偶爾引來一兩聲野獸的長嗥。又潮又濕的露氣從脊背處襲來,使人不寒而慄,由於連日的奔波,邱社會緊張的心境升始鬆弛下來,一不小心,他突然找不到了進山的路徑,他開啟了全部車燈左衝右突,四處全是一樣的樹叢和坎坷尖利的山石,他不禁有些慌亂起來。
就在這時,他聽見近處有人唱歌,也說不清是山歌還是漁歌。那聲音悠閒自得,在寂靜的暗夜中傳得很遠。循聲驅車而去,只見一塊平坦的草灘上,一個人正盤腿而坐,他的身後是一個草菴房。只聽那人唱道:
月亮出來喲圓囉囉,
苞米糊糊喲疙瘩火,
鮁魚山泉喲燉一鍋,
除了神仙喲就是我。
邱社會搖開車窗向那人喊道:&ldo;老鄉,進山的路口該咋走?&rdo;那人身子沒動,向他揮了揮手,用根棍子指著眼前說:&ldo;俺鄉下人叫黑溝白水花達達地,你就從這裡靠左走,繞過一座山頭,就上正路了。&rdo;邱社會說:&ldo;路咋樣?&rdo;那人說:&ldo;好著呢,就你這車,像走海綿墊子,舒服著哩。&rdo;說完接著又唱:
山連山來喲坡連坡,
黑道道不如白道道多,
陽關大道從這裡走喲,
勸人行善喲莫作惡。
邱社會加大油門,換擋加力,貼著草菴,打算一口氣開過去。不想剛走了幾步,這臺大焊馬突然像抽了筋,輪子一陣打滑,車身發瘧似的抖動起來。他以為車底硌了石頭,急忙提升車身,調整懸掛系統。再發動時,方才覺得車身軟綿綿地往下沉,車子周圍冒出了劈劈啪啪的氣泡,他才明白大事不妙‐‐車陷入了泥沼之中!邱社會急忙搖下車窗,向那個唱歌人呼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