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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出教練的視角看何煥,他真是個古怪矛盾的年輕人。
很少有人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年紀,給人的感覺卻像一座白色大理石搭建的神廟,坐落於高高山巔,難攀難求;但神廟中供奉的卻是連地殼都能燒沸的赤紅熔岩。
宋心愉捫心自問,自己在役時也算個擁有狂熱競技人格的選手,勝負心極強,抱負理想隨著水平精進日益膨脹,大多數優秀運動員都是如此,她大概比其他人更執著些罷了。
但自己的學生何煥完全不同,他比當初的自己更奮力想戰勝什麼贏得什麼,但有時她也會困惑,到底是什麼會讓一個貌似乖巧溫和的孩子擁有這樣的眼神。
她這樣想著,說出來的卻是另外的話,「幹嘛?等他下場要殺人啊?快活動一下上肢!一會兒比賽的時候肌肉該冷了!」
何煥又回到好相處的那個模式,看著自己的教練,溫馴點頭,做些平常都會做的拉伸肩臂肌肉群的簡單動作。
埃文斯即將滑至尾聲,他最後一個阿克謝爾三週跳站得過於勉強,幾乎變成與何煥短節目相似的撞擊,但埃文斯在起跳後撞到防護擋板之前收住身體,儘管三週變成兩周,但他擦著場邊遊刃有餘滑出,只有衣衫下擺擦到軟墊。
面對看到這一幕後,宋心愉掃過自己的眼神,何煥選擇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熱身。
在有兩個重大失誤的情況下,埃文斯仍然情緒飽滿地完成比賽,音樂結束的瞬間,直立旋轉中高舉過頭頂的手終於垂落,他在定點結束動作後幾秒才用另一隻手牢牢按住肩膀,再緩緩站起。
「世界冠軍怎麼是個傻小子。「宋心愉看他疼得臉和冰面一個顏色,不由得搖頭,「肩膀有傷的話上肢動作換一個不影響旋轉多樣性定級的就好了,還憨憨地把手舉那麼高。」
「他很聽他教練的話,應該是按照規定動作完成的。」
宋心愉不放過任何能敲打何煥的機會,立刻接道:「你看看人家!」
「可我短節目堅持三週足周再落冰也是很聽話按照規定動作……」他越說越覺得宋心愉愈發怒目圓睜,老實閉嘴。
埃文斯已經和雷普頓坐在等分席處,冰面上,冰童還沒撿完觀眾扔下的花束和玩偶——實在是太多了。
何煥等了一會兒才好走上冰面,滑上一圈找到冰感,再準備做幾個捻轉調整滑行的呼吸和頻率,這時,觀眾席忽然爆發出不屬於獻給他的聲音,不是歡呼,而是一種巨大的失望和遺憾交織,上萬人共同的喟嘆。
19073分。
埃文斯自由滑得分落後成明赫,而他短節目也是落後的,最後即時螢幕上的排名顯示,成明赫總分暫列第一,埃文斯第二。
師兄終於完成了人生迄今為止最重要的夢想:戰勝他的偶像。
何煥不知怎麼回事,也感到一絲鼓舞,替師兄高興,然而當他看向等分席,隔著叢叢燦爛的裝飾插花盆栽當中,埃文斯的面目被隱藏在紛繁的色彩背後,不知道是什麼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埃文斯的失落不需要語言也能傳達回冰面。
我要挑戰的人是師兄了。
何煥想著,再轉兩圈,手心開始出現汗珠。他穿著老教練的衣服,貼身合適,彷彿就像他定做的一般,襯衫筆挺,肩線妥帖,這時觀眾席開始有熟悉的領星中文呼喊他的名字。
有一個聲音很近。
是宋心愉,她喊完又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教練?」他滑到宋心愉面前,側刀停下,下巴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癢癢的。
何煥左下顎緊挨脖頸附近貼著的大號創可貼一半掉下一半勉強黏住,隨著他說話顫顫巍巍,宋心愉沒好氣地說:「腦袋伸過來!」
教練如果真的要在上萬人的體育館打他才能消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