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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像是個狠人。」,在場有修士說。
「晉家的人有誰不狠,他爹晉載昌以前也狠。」
「一家子沒個好東西。」
是沒個好東西,荀仲也這麼想著,所以他站著不動了,晉仇他的確不敢弄死,這是殷王下令去侮辱,去踐踏,卻未打算弄死的人。他荀仲去弄死,那他荀仲算什麼,他沒那麼蠢。
晉仇也知道他沒那麼蠢,所以晉仇看他一眼就起來了,這次他起得格外簡單。用手撐地後,雖還是有些不穩,但好歹起來了。起來了便無其他事,他踉踉蹌蹌地向前走,只有背還是直的,人群見他走來了,也未阻擋,如此,他走離了他的四百四十四洞。
洞外風雨飄搖,天地昏暗,悉悉索索的聲音層疊著響起,松樹被成片地吹著,鬱鬱蔥蔥又挺拔直立的松樹,大把大把的松針被狂呼在地,晉仇沒覺得有什麼,他只恍惚看著這片松樹成林,織成一體,哪怕被吹落,也是一同被吹落,不會產生團體排斥一個的事。
有東西陪著真是件幸事,於樹於人都是。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感覺好像有些異樣,展開自己的掌心,是一根松針,孤孤單單地被吹到他臉上,顏色有些發褐,好像快秋天了,晉仇看著那小小的松,將手放下,那褐針便順著手尖的雨水被沖走了。
晉仇往自己的住處走去,身後並無人來追他。只是有些在那裡笑著,說些類似「道長,你看天的本事不錯,今日果然起大風」,「晉仇真叫人生厭」,「那藥挺不錯」之類的話。
晉仇不在意那些,他只是有些放鬆,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前年還是大前年的時候,也是如此,在聽松堂暈倒了,醒來被人踹了幾腳,後來怎麼擺脫的他忘了,總之不像今日這般輕鬆。
他忘了很多事,有些是故意不願去想起。
葉周的街道有些黑,這次的雨太大,把人都沖回了家。修士是不怕雨的,境界稍微上來點兒,擋雨便不是難事,晉仇的境界也不怕雨,可他現在什麼法力都使不出來,只能被澆著往前走。四肢僵硬地就像木偶,配上他那叫雨灌成深青色的衣擺,活像是要壞了。
以往可以御風而來,去聽松堂不成問題,但現在做不到了,就只有走,不知何時才能走回去,但晉仇沒打算停。
他在樹蔭下有間茅草屋,他自己蓋的,天大地大,說白了,只有那裡才是晉仇的家,晉仇沒有家人了,那間茅草屋裡便也只能住他自己。他活得不像個人樣,他也沒有錢,所幸修士不吃飯也不會死,只是想買的靈藥仙草,看上的法器都只能瞧一眼便走。但晉仇對此的興趣也稱不上大,所以他還是這樣活著。
偶爾,想想自己是不是該找個人。
其實也沒人願意跟他一起過,他這樣的罪人,無人樂意承受殷王所降下的壓力來陪他。
他沒那個本事。
或許養個傻子,傻子應該不嫌棄他。
但傻子也說不準看見別人對他的仗勢便嚇跑了。
傻子往往膽小,修士?修士沒比傻子膽大。
晉仇胡思亂想地往前走,他也無法遏制住自己的想法,這樣的雨夜,無人的街道,漆黑的屋房,晉仇那沉重的呼吸無法停下來。他胸口堵著一團血。在聽松堂被靈氣所傷的內府叫囂著不滿,越走情況便越惡。
停下來被雨繼續刮著,還是繼續走讓胸腹之傷更嚴重,晉仇知道這兩樣東西沒什麼分別。至於找間屋子?這葉周之地沒人肯讓他租借一晚,他早試過,沒必要再自取其辱了。
晉仇如孤魂般走在街上,他累了,累的眼前發花。
他看見了一個陌生人,身著玄衣的陌生人,勁瘦欣長,衣擺在風雨中盪響,透著種說不出的壓勢,壓得他全身都疼,可有顯得有些茫然,茫然什麼,晉仇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