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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自父親遇難、臨危受命、主政東北後,層出不窮的公務就使他忙得不可開交。那時,國內外政治鬥爭風雲變幻,特別是列強對東北的粗暴的干涉和侵擾,國內各派軍閥之間的時而聯合、時而分裂的戰爭,以及他們圍繞東北去向問題的明爭暗鬥,都使張學良時刻處於矛盾鬥爭的風口浪尖上,他簡直有些眼花繚亂、應接不暇,甚至焦頭爛額了。所以這個時期,他是緊張、惶惑而又異常疲倦的,一方面千頭萬緒、深感肩上擔子的沉重,一方面又總象身邊缺少了點什麼似的,有一種茫然若失的孤獨感。每當夜深人靜、他處理完了一天的繁忙的公務,獨自到庭院裡走一走,以便使自己那顯然有些過度勞累的神經,能夠稍稍鬆弛一下時,他就會很自然地想起趙四小姐,想起他們在天津和北戴河度過的那些難忘的時光:那清澈碧藍的海水,那飄動著片片白雲的明麗的天空,那如夢幻般的微風輕拂的月夜,那寬闊平展的金色沙灘上的長長的身影,……但最使他感動、最使他動情的還是趙四小姐對他的愛,是她的真純,是她那象水晶般的美好的心靈。他認為,她不僅是愛他,不僅是對他懷著真摯的依戀之情,而且也最瞭解他,最理解他內心的隱秘和他那對她的火一樣的熱情。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曾有這麼一件事,那還是他們初戀的日子,他見趙四小姐總喜歡在胸前帶一個很精緻的雞心飾物。那飾物造型優美、玲瓏剔透,猶如一顆燦爛的寶石,令人欣羨。出於好奇,張學良想讓她取下來,讓他仔細欣賞一下,趙四小姐羞澀地一笑,卻拒絕了,就好象內中還有什麼秘密似的。後來,由於趙四小姐偶然疏忽,張學良終於得到了這個飾物,他不看猶可,看了不禁喜出望外,原來飾物是空心的,開啟看時,裡面端端正正鑲嵌著的並非它物,而是張學良的一張小照片!上面還用很秀麗的小字寫著&ldo;真愛我者是他!&rdo;這怎能不使張學良怦然心動,對趙四小姐更加鍾情呢!所以,他常想當此多事之時,當此心力交瘁、倍感孤寂之際,若是有她在自己身邊,該有多好?這樣不僅能常常見面,可以談心,而且那不是又多了一位精明的參謀和得力助手嗎?若是往常,他早就跑到她的身邊去了,可現在他怎能走得開呢?他輾轉反側,終於想到還是給她寫封信去,請她來瀋陽一趟,能夠留下來當然更好,萬一不能久留,住些日子,再返回天津也行。所以他當即展紙揮筆,給趙四小姐寫了一封簡短的、但卻是熱情誠摯的信,信中主要談到別後的思念之情,他早欲前往探望,無奈家遭不幸,千斤重擔,集於一身,終難成行,接著提出請她來沈相會。這一來是久不相見,很想同她見面;二來瀋陽雖不象天津那麼繁華,但她的秋天,還是很美的。同時,這裡的教育條件也不錯,來此之後,可以就地入學,繼續深造。
張學良的這封從瀋陽發出的寫於1928年秋天的信,因為戰亂和其他原因,在路上曾耽擱了些時間,但趙四小姐還是收到了。
那時,她仍住在天津,由於與張學良分別後,很長時間沒有收到他的來信,正為此隱隱有些著急呢,現在終於來信了。少帥對她仍是那麼體貼入微,還約她去瀋陽會面,她怎能不滿心歡喜呢!想到他們多時不見,而從他目前的心情和處境來看,他是有很多話要對她說的,也正是非常需要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覺得,張學良的這個邀請是不能拒絕的。但一想到父親的反對,母親的愁容,以及可能遭到的非議,她又猶豫起來。原來,她的父親比較守舊,雖然做了北洋政府的官、也算民國時代的新派人物了,但對他的這個四丫頭與張學良交往卻很不贊成。這倒還不是門第觀念,張家雖非詩禮傳家,卻也名聲不小。那末,是不是他對張氏家族懷有什麼成見呢?好象也不是,原來張作霖住在天津時,他們還有一些交往呢。他之所以對這門親事持反對態度,最主要的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