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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很生氣。

既然計謀上比不過喻文州，那麼他很願意在見血的硬仗中，挺身擋在喻文州身前，保護他安然無恙。但即使這樣，這個討厭的人還是一如既往，想在危險來臨之際把自己一腳踢出去，踢得遠遠的。

這般聰明，怎麼就不明白，我願意與你生死共擔呢?

殷紅刺眼。

他明白此時不能露面，不能陪在他身邊，撤離是最好的選擇。人群擁擠，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拽著跑，和喻文州的距離越來越遠。

可是他的視線卻從未離開那個倒在大廳的人，直到衝出大樓、穿越車水馬龍，再也不看到。

陳夜輝終於也體驗了一回，被追殺的感覺。

給他這種感覺的，正是常常於暗夜中殺人遁跡的藍河。

喻文州自察覺陳夜輝情況有異，就暗中知會了藍河，如有意外，務必追蹤到他，不可讓其逃脫。藍河自然信任喻文州，舞會那天他就守在陳夜輝住處附近，一旦有所變故，組員來報，他就立即截殺。

只是陳夜輝，這個遊走在軍統和□□之間的兩麵人，的確是隻不好對付的狐狸。

出事的第二天夜裡，藍河鎖定了陳夜輝的位置，在他以為風聲稍過、打算回到住處收拾行李轉移的時候，將他逼到了隔壁倉庫的死角。

他的槍在藍河手中，兩腿各中一刀，靠著貨箱動彈不得。

&ldo;呦，我當是誰呢，你還沒投共啊?真不容易。&rdo;

這話聽著不舒服，藍河也懶得計較，反正他馬上就要死了。

&ldo;君莫笑不愧是君莫笑，在他還是一葉之秋的時候我就領教過。你這樣厲害的人，都能被他利用得團團轉，也虧得他就是個□□，要是漢奸，咱們估計早就完蛋了。&rdo;

黑暗中僅有月色為光，藍河嘴角的冷笑讓陳夜輝再度有些緊張，生怕這個渾身都是武器的人再給自己的腿上來幾刀。

幸好藍河不屑於這種折磨人的功夫，僅是回以沉默。他再度肯定，今天自己腳下這個人是必死無疑了。單憑他知道當年的一葉之秋和君莫笑同為一人，即使喻文州放過他，藍河也不會讓他活著從這裡走出去。

雖然斷了聯絡，但那個人的安危還是要顧及的。

有些東西終究無法割捨，藍河承認。

當然，喻文州並沒有放過他的打算。陳夜輝在看到藍河背後走過來的人、看清楚他的臉之後，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的那一槍，打中了喻文州的左肩，不僅印證了自己的禍心，還在一定程度上洗脫了日本人對喻文州的懷疑。

趁著局勢有所改觀，黃少天也暫時不在身邊，喻文州以傷勢不嚴重、工作繁忙為由拒絕了住院，花了一天時間，迅速安排那天在舞會露面的同志撤出南京，晚上接到了藍河的線報，就趕到了此地。

他需要在陳夜輝這裡確定，對於黃少天的追殺，軍統是否派出了其他人。

&ldo;重慶方面，讓你來除掉夜雨，對嗎?&rdo;

&ldo;沒錯。我說喻文州，你這麼謹慎的一個人，怎麼會帶出來這麼無法無天的手下。&rdo;

聽到&ldo;手下&rdo;這個字眼，喻文州也是一記冷笑。

&ldo;他不是我的手下，從來都不是。&rdo;

沉靜的聲音只有在談及黃少天這個人，才會帶有感情。

&ldo;他是我的愛人，所以這也是你今天必須死的原因。&rdo;

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陳夜輝一臉震驚，繼而發出了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的、諷刺的笑。

愛人?竟然是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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