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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徑對他而言不難。
繞過好幾重亭樓閣榭，走出林蔭茂密的正宮門口，雅月圓足尖剛踏上通幽曲徑，遠遠就看見一襲明黃色身影從綠意掩映深處步出。
&ldo;皇兄──&rdo;
疾步趨前，意外看見面容早已脫去年少稚氣的高大男人，眉目間有著不同於政事紛擾纏身帶來的難掩倦意。
雅月圓頓住腳步，試探地問：&ldo;柳大人……有何不妥麼？&rdo;
他皇兄淡淡掃他一眼，薄唇微啟，似想回答，終欲言又止。
輕嘆口氣，揉了揉眉心，岔開話題問道：&ldo;苗疆那邊進展如何？朕只見不斷有傷病抬回城來。&rdo;
語氣雖然溫和，卻也摻雜了對兩兄弟辦事不力的不贊同。
雅月圓心中有愧，他們帶出去八千餘人的軍隊，中途就陸陸續續不斷往絳羲城抬回中毒傷員；算上他自己的折返，此刻留在當地應對莫谷教的雅同心他們，尚不足百人。
&ldo;皇兄，臣弟以為，名不見經傳的莫谷教一夕冒頭，其背後動機與謀劃需詳加查探，並非單純將之圍剿掃蕩就能太平了事。&rdo;雅重月看不出喜怒的眸子瞅著他，雅月圓將數月來一無所獲的情形如實告知皇帝。兄弟倆站在夏日晃眼的陽光下，一個凝神聽，一個慎重言，彼此意識到，這大雅建國以來首度出現的詭譎勢力，明白無誤成為帝國一大阻礙。
&ldo;臣弟無能，惟一獲悉的訊息就是莫谷教並非大雅國內源出，教眾多為年輕之輩，習異術，信邪神。推究其來歷，應是若干年前自外域遷徙來苗疆一帶定居。&rdo;
皇帝猶未回話，鳳眸微閃，片刻後道：&ldo;……他們所使蠱毒之術，竟連你和同心也束手無策？&rdo;
要承認己方的挫敗是很掉臉面的事情，但雅月圓這些時日，早已認知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故作高深不是他行事風格。
苦笑著點頭：&ldo;是，皇兄。月圓和同心竭盡所能，也不過能護手下將士一口氣息不斷而已，解毒除蠱，卻是棘手萬分。&rdo;
&ldo;此事朕已知曉，你盡力了。接下來的就交給同心去辦吧。&rdo;雅重月說完，抬步朝雅月圓來時的宮門方向行去。雅月圓緊跟幾步，看皇兄若有所思的模樣，似乎並非全神投注在莫谷教一事。
&ldo;是不是柳大人身子不適，抑或皇兄同他之間有了苦處？&rdo;普天之下，能讓雅重月露出這種心煩意亂又無計可施表情的，也只有同那個人之間多年的想近近不得，欲遠又放不下了。
雅重月道：&ldo;朕與從眉無事。&rdo;
但那透出了勉強的口吻，哪點像沒事的樣子？
雅月圓想說難得你倆得以化解前隙，朝暮相守，再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都該能夠各退一步才是。
思人必然及己，雅月圓心頭一跳，解除了軍務負擔後空閒下來的腦海，頃刻回想起遠在邊塞的秦惜。他同他，兩人不也正處於矛盾邊緣，冀望於雅重月的成全？
&ldo;皇兄，臣弟……&rdo;
&ldo;朕明白你想說什麼。&rdo;皇帝卻在他說出口之前，停下了腳步。
回身，伸手摸上弟弟的頭，像小時一般寵溺，又帶了點嚴厲：&ldo;你和同心去塞外看望秦惜的風聲，前些時日就傳到了朕耳朵裡。存心隱瞞朕，是不智之舉。月圓，你既已與他有了肌膚之親，料到以你性情，自是會來朕面前討得朕親口允諾，答應你倆在一起。&rdo;
&ldo;今日朕就明確告知你。朕，不準。&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