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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孫少華那廂手腳全無動靜,只朝項迪豪吹了一口氣,便令他登時翻了個四仰八叉,卻不得不因應著自己先前用勢之力,團團急轉,陷地足有三分深淺。
&ldo;孫少華、孫孝胥父子偶過此地,不意見識了杭湖絕技&l;轉龜奇功&r;,果然大開眼界!幸甚幸甚、告辭告辭。&rdo;說著,這孫氏父子二人一扭身,朝江干一帶賓士而去,轉瞬間沒了影子。
這一場熱鬧究竟惹動牽連出多少恩仇?此際無人能夠預知詳述。倒是萬硯方、萬得福主僕二人不由得目瞪口呆、意亂神馳。所幸眼前大禍已弭,斷箭之恥也不消記在他們的帳上。於是潛行匿跡,尋路找著竹齋街商會會館下榻。是夜萬硯方自然心事重重,其中最不稱意的便是:身旁這少年怎地有如此驚人的一副身手?
其實對於萬得福而言,這半日的奔波聞見,可驚可愕者亦不在少。在船舷上打落項迪豪羽箭的那一出手,他自己所知者不比萬硯方多。原來師父臨行所授的無名身法,他自己並不熟悉,是以南來路上日夜思服、輾轉反側,只求不要生疏放失乃至錯訛荒廢。豈料這麼用心揣摩記憶,卻對身法的熟練、貫通有著莫大的幫助。臨陣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形隨意至,反而是一派上乘武術家的架式、氣象。武林中人稱這種境界為&ldo;出神&rdo;。不論南拳北腿、內力外力,是何家數門派,皆知:要&ldo;打得出神&rdo;非有一二十年熬煉修為不可。只這萬得福心思精純、用志不紛,也僅能在萬千手眼身法步的搬演操弄之中不期而然地使出一招一式、令之出神而已。
是夜過半,已當醜末寅初時分,這萬硯方與萬得福各自不能成眠,索性起身。萬得福棲寄一樓耳房,出戶即是一方天井,便趁著斜月微星,覓著個稍微寬敞的所在,將師父送行時所授的那身法著意演來。可是演過一遍又一遍,居然沒有一遍能像晝間那樣&ldo;打得出神&rdo;。他自己心下焦躁煩悶自不待言,即使是二樓上房門外長廊上的萬硯方也看得一頭霧水。及至微曦初展,萬得福已經渾身濕透,只覺胸脊之間乍暖還寒,原來是汗水裡滲著露水,水火不濟,炎涼相生,不覺打了個冷戰。誰知經這冷戰一帶,人卻猛可覺得輕了一陣,又騰浮而上,把那一招使了出來。這一使出不得了,便如同躥躍出手、打落飛箭的那一剎那之間,人從天井中旋身而起,渾似個拋空亂轉的飄花零葉。萬硯方這一回看得仔細,間不容髮的一刻迅即伸出一隻長臂,朝空中來勢只一抓,再順著來勁往裡一提、一掖,便將萬得福的頸項拿住,輕輕往長廊的地板上放了,同時說道:&ldo;原來你根本不會嘛!&rdo;
萬得福確是不會,登時羞得一臉通紅,不住地流汗喘氣,連話也接不上,只盼腳底能有偌大一個地洞好鑽進去。孰料萬硯方卻縱聲大笑起來,道:&ldo;也罷也罷!我這人好為人師,見不得人痴愚蠢笨。這麼辦,我傳你一個調息運氣的法子,免得你沒事沖身而起,撞花了腦瓜皮不說,撞壞了人屋瓦房梁還得勞我收拾。&rdo;
萬得福聞言,喜出望外,當下松膝要跪,不意萬硯方彷彿早已提防到此,抬手往他腑下一格,道:&ldo;我雖然好為人師,卻不喜收徒。說是傳你調息運氣的法子,也就只是調息運氣的法子而已。你若學得,是你的資質機緣,與我無關。此外,你還是得依我三樁事體。&rdo;說著,深深望了萬得福一眼,看他楞瓜楞腦地點了頭,才繼續說,&ldo;人前人後,你我仍是主僕相待;你稱我少爺,我喚你得福,這樣反而自在。此其一。你這身半生不熟的莊稼把式看來無奇,可是其中自有妙道奧理;等你氣息周轉、水到渠成之際,倒是可以傳授給我,屆時我倒要喊你一聲師父,你也不可推辭。此其二。我是生意人,生意人不作興伸拳踢腿,惹是生非;是以你我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