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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水鮮攤位時都遇見她在那裡埋頭颳著魚鱗,或者在殺鱔魚。她引起我注意的是因為她的臉、臉上的表情和手上嫻熟動作有著極大的反差。那是一張十三四歲的女孩的臉,儘管她臉上的表情漠然似一個成人,可那毫無疑問還是一張孩子的臉,而她手上對付魚的動作卻又讓我驚奇,特別是殺鱔魚的動作,其熟練是成人也難以達到的。
我有幾次忍不住停下腳步在那裡看。她的動作的嫻熟可稱為藝術,可她那張還充滿稚氣的臉,又使我有一種不安。其實我也是不忍心打攪她的,我知道她發現了有人在長時間地注意她,可她並不為怪。最讓我不安的,是她臉上漠然的表情。我敢肯定,我所觀察到的漠然是準確的。她的臉上,沒有像她這個年齡女孩的羞澀,也沒有十三四歲小姑娘臉上常有的那種自負。
她臉上的表情像個成人。我有些微微的心酸。
我不知道她的來歷,我也無權調查她的身份。她為什麼不去讀書?她肯定只有十三四歲,或許還沒有!我也曾作過自己的推斷和猜測:賣魚婦女的女兒?可那個婦女對她的態度,卻分明不像。賣魚收入不低,為什麼不讓自己的女兒讀書?郊區長豐鄉下的孩子?南郊舒城山裡的孩子?她的母親不在了?是個孤兒?大概如此……唉,還是不得而知。
勞動其實是並不可怕的。勞動還光榮呢!正如我勤勞的母親所說“忙是忙不死人的”。可她在那樣的冬天,穿著一件薄薄的紅棉襖,棉襖袖子因長時間的洗魚倒水已溼透了。這是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姑娘,只是臉上的鼻子有點塌。她的手因長時間在水裡浸泡,顯得又紅又胖,一根一根手指像胡蘿蔔一樣,上半截粗大下半截又尖尖的,彷彿僵硬得很。她始終不說一句話,沉默著、熟練地忙碌著。刮鱗、摳腮、破腹、取內臟、洗淨。她機械地重複著這些單調的動作,看不出她從這種勞動中能得到什麼樂趣,也看不到她臉上有什麼痛苦和厭惡。她就這樣默默地、迅速地從事著這種成人的勞動,她表情、舉止中,已看不出她這樣的年齡的女孩子的膽怯、嬌柔,甚至沒有了懵懂。
我也有一個女兒,同她一樣,也只十三四歲,在菜場對面的小學讀六年級。我的女兒同城裡所有的獨生子女一樣,吃零食,看電視,看童話,愛新衣服,愛小動物,房間裡掛滿了奇奇怪怪小獸物,床上、桌上到處是布娃娃和卡通書。有時在街上,見到別人牽著小狗散步,就要去拍拍抱抱,做它們的媽媽。在家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別說是刮魚鱗殺魚(自己切個香瓜也不會),就是見到一隻蛾子飛過來,也要大驚失色的尖叫:“蛾子,蛾子!”
這又何止是我的孩子呢?城裡的小孩哪一家不是如此。
我對我的小孩講;“你看看你多幸福,人家跟你一般大,已出來打工了。”可是我的孩子並不買我的賬,歪著頭自負地說,你要不讓我讀書,僱用童工,我到法院告你!
我因工作關係,經常出差。有一回出差了十來天,回來到菜場買菜,見她換了人家。原來刮魚鱗的那婦女換了個男人;而她,又到了另一個婦女的魚攤去刮魚鱗了。這樣我更堅信她是被僱來的。出於好奇,我便故意去買她的魚,想多瞭解一點這個女孩的情況。我走過去,要了一條鯉魚,攤主約完後,丟給她去殺。她努力壓住那魚的頭腮,可這兩斤多重的傢伙,勁大得很。可小姑娘還是兩面一翻,將其的鱗片刮淨。在她整治這條活物時,我問她:小姑娘,你多大了?她並不理睬,只是埋頭在那動作。我又問:你家在哪裡?她警惕地望了我一眼,仍不說話,彷彿是個啞巴。我疑心是有成人逼迫了她什麼,她才如此沉默。沒辦法,我算自討沒趣,從此不再吱聲。
刮魚鱗的小姑娘(2)
有一天我早晨起來遲了,大約近11點才去了菜場。菜場裡這時人很少,顯得比平時冷清了許多。我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