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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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長龍把書翻過來,在背面寫下了他家的地址:臨都市絲綢街87號。
絲綢街是有些年歲了,明朝就有,最先是由一些絲綢商戶的自然聚居而形成,街面並不長,不過百十來米,卻有幾個大規制的明代府院,幾經兵火幾經修復只下,據說有的還住過清代的親王和民國的督軍,現都作為“市級文物”保護起來了。馬長龍祖輩的兩個普通院落和其他幾個平民院落一起,正好夾在兩座明代府院之間,解放前被生計所迫賣過一個,留下了蓋有二層石樓的一個院子。解放後,這個院子歸了公。半年前“落實政策”,民政部門集中處理絲綢街一帶民居的時候,又還給了馬家。
且說這絲綢街的“落實政策”,說要本著“留舊修舊”的原則,把整個絲綢街開發成旅遊景點。原先雜居於各院落的居民被統一安置到附近的新樓區裡了,老房子被儘量完好地保留了。可是這些空出來的老式院落需要有人居住啊,有人居住才會妥善維護,結合“落實政策”的需要,市政府安排民政局的具體處理辦法是:一律找到原來主家,物歸原主;人家不想回來住的,照價付款,政府再一院一戶地公開拍賣。當時馬長龍的爺爺面臨兩種選擇,一是重新擁有,二是隻領取數十萬元的政府償款。老人選擇了前者。
馬家的這兩層石樓,在馬老爺子出生之前就已經有了,最初是臨街的一個酒館,後來街被挖成了河道,酒館停開,這才用院牆把它圍在了院子裡頭。石樓對著的院牆上向西開有一個偏門,門樓雖不高大,卻也在外設了兩個門墩,造型上是兩隻立著的鼓上各趴了一隻青蛙。出了這道偏門順河往北十來米有一坐石拱橋,共五個拱洞,名喚“五福橋”。從這橋上走到西岸,迎面可看到一個紅漆大門樓,現今一般都是禁閉著的。這裡便是絲綢街最大的明代府院的後花園,因園內有很多竹子,密密匝匝的,所以當地老百姓都叫它為“竹園”。據說竹園現已休整完工,不久就要向公眾開放了。從馬家石樓的二層的窗戶上,恰能看到竹園的全貌——除了竹子,院子裡還有假山和遊廊。
貝芝今天是初次來馬長龍家,來的並非她自己,是四個人一起來的——除了她,還有兩個同宿舍的同學以及張潔萍。由於事先打了招呼了,馬長龍提早買了點水果,準備大家在石樓的二層一邊吃水果一邊聊聊天。可是他不經意間從窗戶望見,竹院的大門今天是開著的,門縫後頭,隱約有人影晃動。他當即決定,帶客人們去遊園。雖然沒把握能進得去,但他知道,現在畢竟是機會,時不我待!
貝芝的這兩個室友一個叫郝品,一個叫習麥,都是沒長大的孩子性情,聽說要進園去玩,早下樓等著了。馬長龍拎著水果下來,回身交給貝芝,自己掏鑰匙開了門。郝品、習麥對門外的門墩興趣極大,圍攏了左看右看、上摸下摸的,馬長龍說:“回來再看吧,趁竹園的人還在,我們快些。”這時馬長龍的媽媽從樓上探出頭來:“長龍,你帶你同學去哪兒啊?”
“去竹園。”
“人家還不開放吶,快回來吧。”
“今天有人來了,我們試試,不行再回來。”
“別耽誤太久,帶你同學回家來吃飯啊。”
“噢——”
等幾個人到了紅漆大門樓,因為門是半掩著的且有人言響動,馬長龍徑直望裡看——只見門衛房的視窗之外,設了一小小的茶几,一個白髮老者正和一箇中年人坐在几旁交談,老者手裡拿著一本線裝書,不時俯身端詳一下。馬長龍高聲說:“請問,我們能進來嗎?”中年人起身過來,開啟門,見是幾個青年學生,便滿臉笑容地把他們讓了進去,並從門衛房裡又取了幾個凳子請他們一一坐了。
原來,中年人是“絲綢街管理處”負責文物保護的一名工作人員,姓程;老者呢,則是上海來的一位資深學者,聽說竹園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