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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本朝永樂年間,寧獻王作《茶譜》始,再不用這等麻煩的大小龍團了。而是直接以青葉散茶煮水而品之。青茶重之在新、嫩、綠,因此飲茶之器,最好當用景瓷。因此人言茶以青翠為勝,濤以藍白為佳,黃黑紅昏,俱不入品。景瓷素有『薄如紙、白如玉、聲如磬、明如鏡』之譽,用以為盞,正是大妙。今日這套」輕羅小扇撲流螢「景瓷,正與臣帶來『松籮茶』相匹配。」
武宗好奇地問:「何謂松籮茶?」
林嘯道:「松籮茶採制非人力所為,此茶本來自松籮山中,生於懸崖峭壁之上的松椏之間,本系鳥採茶子,墮松椏而生,如桑系生釘,名曰松籮,取自於蔦絲與女籮松生於松上之意。此山只有一二僧侶居住,養得二三巨猿採摘自嘗,俗世難尋。臣素與老僧交好,每年亦不過分得二三兩而已。臣去之時,曾見過老猿採茶。老僧至懸崖前,以杖叩松根三呼:」老友何在『。就有巨猿飛躍而至,次第攀緣採擷而下。猿採之後,還須揀去枝梗老葉,惟取嫩葉,又須去尖與柄,否則炒青之時易焦,此在炒茶行中稱之為松籮法。炒茶之時,還須一人從旁扇風,以去熱氣,否則色香味俱減。臣親試過,扇者色翠,不扇色黃。炒起出鐺時,還得再放於大瓷盤中急扇,令熱氣稍退之後,再以手重揉,再散入鐺中,文火炒幹入焙。象這等茶,每年最多亦只得三兩斤而已,極是珍貴。「
武宗聽得如痴如醉,嘆道:「深山猿採茶,如此雅僧,亦只有卿家識得,似朕每日在此,像是坐牢一般,哪得卿這般閒趣。」
林嘯心中暗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跟著武宗上朝下朝,也略知道一些朝會的制度。才明白武宗為什麼會對政事完全地不感興趣。
武宗初繼位的幾日,他也照例上過幾天朝。
也不知道要折騰後人還是要折騰自己。自開國皇帝朱元璋和成祖朱棣所制訂的一系列中央集權制度,雖然把全部的權力都牢牢地掌握在了皇帝手中,但是這種一日萬機的皇帝生涯令後世的皇帝除了極少數欲有作為者外,無不把上朝視為畏途。
本朝初年,皇帝創業伊始,勵精圖治,在早朝之外還有午朝和晚朝,規定政府各部有一百八十餘種種事件必須面奏皇帝。皇帝每天需要閱讀幾十件奏章,這些奏章文字冗長,其中所談的問題又總是使用八股文的字樣來加以表達,常常是看了半天看不懂具體內容。可是八股文是科舉唯一途徑,所以亦不能讓朝臣取消八股文的方式。閱讀研究這些奏章需要付出很大的耐心和花費很多的時間,如果認真起來,就經常要看到半夜。而第二天日出之前,又得起來準備早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超過三百天的時間每上早早起來上朝,晚上看奏摺到半夜。
就連制訂此制度,並深知此必要性的開國皇帝朱元璋,到後期也對這種非人生活發牢騷說:「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非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上三竿猶擁被。」
人說鉅富沈萬三是因為太愛出風頭而招至殺身之禍,卻不知道朱元璋殺沈萬三時的心情,是對於「江南富足翁」那種既享受山珍海味,又可以日上三竿還能擁被大睡的生活與自己太過辛苦的皇帝生涯所產生的心理極度不平衡,才會大殺「江南富足翁」,表現出典型的「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的朱元璋心理。
但是不是人人都象朱元璋一樣,皇位是血汗打來的,縱然辛苦也能忍受。到了中後期的皇帝,這種制度反而產生反作用,凡是經過上朝之苦的皇帝都恨不得將政事遠遠丟開,好有一點自己的私人時間享受生活。
宣宗朝設立了秉筆太監的偷懶辦法,就是訓練太監成為自己的秘書,先過濾奏摺內容,把一本又臭又長的八股文用三言兩語說清楚,經過他們的解釋,皇帝對大多數的奏章就只需抽看其中的重要段落、注意人名地名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