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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終於咬著牙關抖著嘴唇講完了這一句,只覺渾身的力氣都被一下子抽光了。
就算不能親近,若是能求他教自己吹簫,至少也可得一段共對辰光。只是,現在天劫臨近,她連這點時間都沒有了,她只能求得他的簫相伴……便是從此不見,至少也有個念想。
她緊緊咬著嘴唇,嘴裡覺得又澀又苦,她聽到了眼淚流入心裡的聲音,汩汩的,不住湧進來。
莫邪一愣,側首細細看她,忽然放聲長笑起來,“玉言,你如此喜歡我的這支簫,當真是知音人。我這就把它送給你,它得了你的珍重,也算不枉隨我多年。”
說罷,便解下腰間紫竹簫遞將過來。
玉言一時不知心裡是何滋味,繃著臉顫著手去接,忽地莫邪身影一晃,竟然一頭往地上栽倒。玉言大吃一驚,顧不上那簫,趕緊張臂便扶。
莫邪雙目緊閉,氣息寧靜,身體沉重,毫無知覺,竟是突然暈厥了過去。玉言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只聞自己心跳聲鋪天蓋地恍如天崩地裂,四下裡死寂一片,時間也似完全停頓,隔了不知多久,才聽得“啪”的一聲,正是失手墜地的紫簫之聲。
玉言抱著暈迷過去的莫邪,坐在天湖岸畔。
她的冰綃外袍鋪展在地上,上面壓著紫色的衣衫,這兩種顏色,在此刻竟成了天地間最奪目的組合。
玉言把莫邪的上身環在懷裡,垂頭凝視著他熟睡的臉容。
他並不是什麼暈迷,平穩的心跳以及脈搏,悠長有規律的呼吸,都在說明身體的主人只是陷入了沉睡。
這很容易辦到,只要念一個沉睡咒。可是她沒有念,師傅就自己睡過去了。
他好像是刻意讓自己入睡,好把他交到自己手裡。
“你可向我提一個要求,只要這要求可令你最是快樂,但凡我能做到的,都會滿足你。”
這句話無數次在玉言腦中炸響,令她頭腦發暈,同時也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恐懼。
她恐懼自己會做出令自己畢生後悔的事情。
她對自己內心深深隱藏的那頭猛獸感到恐懼。額上蓮印忽青忽紫,如同走馬燈般閃爍不定。
她這樣緊抱著他已經快有半個時辰了,依舊手足無措,什麼都不敢做,只是垂頭望瞧著夢想中的人,這般親近。
莫邪並非在裝睡,他的身體四肢完全放鬆,把全部的重量都交給她與大地,他沉沉的呼吸,好像靜夜中暗湧的波濤,平靜,而又深沉。
熟睡中的師傅,眉角不像平日飛揚,濃長的睫毛如扇,覆蓋在淡淡泛紅的下眼瞼上。平日已經覺得師傅俊美得令人不敢逼視,這般沉靜的收斂了所有稜角的他,反而更有一種意想不到的美,猶勝往昔。
師傅仰躺著,頭枕著她的肩窩,臉微微靠向自己左臂內側,右邊側臉的線條優美絕倫,高挺的鼻子彷彿精雕細琢出來的藝術品,緊合著的眼睫毛整齊而濃密,他的呼吸帶著草木之香,彷彿蘭澤。
她猶豫了很久很久,終於遲疑的伸出手指點上他的臉頰,那柔軟的觸感令她的手指像被咬了似的,趕緊撤開。被指尖點下的肌膚泛出微微的白,接著淡淡的血色填補了那小小的白窪,血色愈發溫暖,潤澤如玉。
“真的是睡著了嗎?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醒過來?
還是?這是你對我的一個考驗,要是我有任何造次的地方,你馬上就睜開雙眸瞪著我,跟我說出一套仁義道德的說辭,然後理直氣壯的跟我決裂,不再理我?
她的心不斷的在掙扎與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