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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媽媽說:&ldo;我知道。&rdo;
左爸爸揉亂頭髮,痛苦地捂著腦袋說:&ldo;她一定不想被送走,我們在廁所看別人被送走的時候,我媽都害怕了,我感覺得到。&rdo;
左媽媽說:&ldo;我知道。&rdo;
她起身,坐到左爸爸身邊,溫柔地抱著他,像是哄一個孩子一樣:&ldo;沒關係的,老公,我和薇薇都在這裡呢。實在不行就把薇薇送走,我們一直陪著媽,媽肯定會沒事的,我們都沒事的。&rdo;
左爸爸沒有再推開左媽媽,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隔了一會兒,他們走到左薇臥室,雙雙守在傅金谷床榻前。
※※※
傅金谷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不是睜開眼睛,而是聽聽周邊的動靜,她覺得自己肯定已經被送到隔離區隔離起來了,並不太想面對那些周身白的醫護人員,雖然他們被譽為天使,可是對於她來說,每一次和親人的送別,都是在這種慘白慘白的環境下進行的,她真的怕了,害怕這一次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送走,也許,一直到她發病死了,身邊都沒個守著的人。
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發現周圍十分安靜,連個輕微的腳步聲都沒有。
傅金谷的心已經沉到了底,她覺得,自己確實已然躺在死亡的身邊了。
可下一刻,她聽到了一個柔柔的聲音,和自己兒媳婦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ldo;醒了嗎?要不要把粥端過來?&rdo;
&ldo;端過來吧,媽肯定醒了。&rdo;這是她兒子的聲音。
傅金谷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確認了這些後,呵斥他:&ldo;你是嫌命太長了嗎!&rdo;
左爸爸說:&ldo;媽,你在這兒,我哪兒都不去,哪兒都不送你去。&rdo;
傅金谷的心一半是火一半是水,她撫著胸口順了順,一時說不出責備的話:&ldo;你在想什麼……&rdo;
&ldo;媽,喝粥吧。&rdo;左媽媽已經端著碗進來了,她微微一笑,拿著勺子舀了一勺餵給傅金谷,&ldo;我已經把粥攤了一會兒了,溫熱的,可以直接吃。&rdo;
傅金谷想要避開,可是她身體發軟,沒有力氣,被左媽媽得了逞,一口粥餵進去,頓時滿頰生香。這個粥應該是燉了很久,加了紅棗、花生、桂圓、玉米,香味滲透到每一顆米之中,而且燉的極爛,嚼都不用嚼,輕輕抿了抿就順著喉嚨下去了,一路暖到胃裡,說不出的舒服。
不知不覺就被左媽媽一勺一勺的餵了個乾淨,傅金谷此時有再大的氣都撒不出來了,有點憋悶地說:&ldo;你們這又是何必?&rdo;
左爸爸把毛巾放在熱水盆裡浸透,扭幹之後擦傅金谷身上熱出的汗,輕聲說:&ldo;媽,兒子已經想好了,就在這兒陪著你。巧書也是自願留下來的。你不要怕,這一個難關我們肯定能度過去,就算真是非典,也不是不能治的,你這是早期,肯定能穩下來。&rdo;
傅金谷說:&ldo;那薇薇呢?&rdo;
左爸爸說:&ldo;媽,你就放心吧,薇薇一會兒我就給她送走,我已經聯絡好朋友了,這個忙肯定得幫我,沒事的。&rdo;
傅金谷扭過了頭,竟然無言以對,良久才說:&ldo;我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rdo;
左爸爸說:&ldo;你不管是什麼樣子的,都是我媽。要說擔心的,應該是巧書,可是她都不怕,你怕什麼?你也別什麼都多想了,我們一直在這兒呢。&rdo;
傅金谷心裡就像有隻爪子在撓啊撓,她想說,怎麼著,她生個病你們就變了